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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暖雪生香[种田](112)

闵湘道,“这和我倒是相似,我喜欢知晓些各地风物,却并不是那么喜欢旅行,看这些书就正好了。”

魏颐道,“你不喜欢旅行吗?我倒很想出门走走呢,不过我还小,家里是不会允许我出门的。”

闵湘道,“我如你这般大的时候,也是想过要游遍天下的,后来真出去到处走一遍了,就再不乐意出门了。”

魏颐很奇怪,“为什么?”

闵湘笑着说,“大约是我不能吃苦。风餐露宿实在够难忍受的,即使不风餐露宿,就是骑马也累,坐马车也颠簸得难受,坐船稍稍好点,不过那得船好,不然坐小船也够呛。”

魏颐道,“原来如此。我没有出过远门,不知道有这些苦楚,这些苦,大约要吃过的人才明白吧。这位大哥,你都去过哪些地方呢。”

听他从原来叫自己的公子变成大哥,闵湘有点发怔,心想按照血缘辈分,我是你的舅舅。

不过,即使外甥就在面前,闵湘也没法和他相认。

他让一个伙计给端了一只杌子过来,让魏颐坐下,就对他讲了自己去过的地方的所见所闻,魏颐听得十分专注。

这样一讲,也就到了午时。

闵湘饿了,问魏颐,“小公子,如不嫌弃,同我一同去用午膳吧。”

魏颐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书铺面外,见到太阳的影子果真已经移到屋檐外面去了,已经是正午了。

他略微迟疑,说道,“没想到时间过如此快。我没同家里说不回去用午饭,看来必须得回家了。很抱歉。”

闵湘道,“无事,只是我和你意气十分相投,所以很想结识你罢了。”

魏颐道,“结识不敢。大哥文才人才皆风流,今日能够认识你,是我的福。”

闵湘笑道,“什么人才文才风流,我不过是一介开铺子的商人罢了。”

魏颐道,“商人又不是不能人才文才好,即使是书生,大多也只是迂腐之人,倒是大哥这般的妙人少见。”

闵湘被他说得开心,心想以前二姐是个不太苟言笑的死板性子,没想到她的儿子倒是很有意思。

闵湘道,“你倒奉承起我来了。”

魏颐笑道,“大哥心里开心,我以后来这家铺子里买书,就想着能给便宜些。”

闵湘愣了一下,就又笑了,“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以后你只要来,我就让掌柜伙计给你便宜。不过我看小公子衣饰并不普通,难道还在乎那点银钱。”

闵湘虽然这样说,其实他是知道魏颐作为一向两袖清风的魏大人的儿子,恐怕没有多少零花。

魏颐被他这样说,倒也并不窘迫,依然非常从容,说道,“这身夏衣是家里刚做的新衣,今日第一天穿罢了。平常可没有这么光鲜。”

闵湘没有留住魏颐一起用膳,但是让仆从去包了红包和染红的咸鸭蛋给他,魏颐本不收,闵湘说这是端午的礼节,愿他身体安康,无病无灾。

魏颐只好收了,又道了谢,拿着闵湘送他的那几本风物志回去了。

要是一般人,魏颐自然不会收人东西,不过和闵湘谈天,他实在喜欢他,最后不好拒绝,就只得收下了。

魏颐好一阵子记挂着这择木书铺的老板,以至于经常来,不过之后却是没有再遇到他了。

问了掌柜,才得知他们东家很少来,魏颐觉得很遗憾,之后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一天的事情。

☆、番外

番外之再相见

魏家出事时,处在深宅里的闵湘过了好几日,在整个京城都将魏家的事讨论得沸沸扬扬时,他才知道这个消息。

后来魏家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让闵湘又觉得时光重回了当年吴家败落时,不由十分伤怀。

容简对魏家,是能帮则帮的。

奈何也没能帮上大忙。

之后魏颐入了宫就没有出来,闵湘日日让容简去打探消息,其实也不用太打探,容简是早就知道他皇兄被魏家的幺子迷得神魂颠倒,在之前甚至把魏颐禁在魏府,派兵把守的。

魏家出事,魏颐入宫,他怎么可能会再放他离开。

容简自己对闵湘情根深种,所以感同身受,很能理解他皇兄对魏颐的占有欲,倒是不担心魏颐在宫里出事。

早在容家王朝的开国之初,就有人说容家人过不了吴家的情关,不注意甚至会因此而出大祸。

这个大祸,自然被定义为容家会被吴家的美色迷得失去天下。

不过,这个传言,容简是不相信的。

当初传这个话的人,有诬陷吴家之嫌。

他觉得也许是第一次传这种话的人,见识到了吴家的貌美,就认为皇室必定因此而沉迷美色而亡国。

这样的传言,自然不可信。

所以容简从没有相信过。

不过至此,吴家则是真的凋零了。

不得不让人扼腕。

容简没把皇帝是看上了魏颐才将他禁在宫中的事情同闵湘说,只说了皇帝让彻查魏家之事,为魏家还回公道,还让人去暗地里找魏家走失的长孙,以此来安了闵湘的心。

不过魏颐成了皇帝男宠的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闵湘后来也知道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闵湘很是难过。

他犹记得几年前在书铺里见过魏颐一面,魏颐和他的姐姐长得相似,却又不死板,那般毓秀而灵气,闵湘是十分欣慰的。

他知道魏颐喜欢到他的择木书铺里去看书买书,但他却不敢去和他见面太多次,怕接触得多了,自己的身份会被揭露出来,虽然皇帝已经默认了他,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大肆泄露自己的身份秘密,怕给容简带来麻烦。

没想到那一次见魏颐,却是唯一的一次相见了。

闵湘为魏颐觉得可惜,他那般灵性而聪明的人,怎么能去为皇帝做男宠,再说,他还说要去游历天下呢。

闵湘虽然难过,却也没有法子。

而容简也对他说,容琛对魏颐万般宠爱,是不会让他在宫里受苦的,但是闵湘依然介怀,觉得皇帝的恩宠能够有多久,不过是色衰爱弛罢了。

在多年后,皇帝依然和魏颐感情笃深,闵湘才为魏颐放下些心。

在此前,他还和容简说过,要是皇帝对魏颐不好了,容简得去为魏颐说情,让皇帝放他出宫,闵湘愿意好好养着他的,毕竟他是他姐姐的儿子。

容简在闵湘面前好好答应了,心里则想的是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闵湘担心。

两人再一次见面,是时隔十几年之后了。

容简不惑之年的寿辰,他不是好热闹的人,所以很少办寿宴,这次也没办。

只是邀了亲人来聚一聚罢了。

皇帝亲自出宫来为他贺寿,带了魏颐在身边。

是时,闵湘已经完全是王府里的当家主母了,王府里的事情一律要经他过问。

整个京城里上层贵族人家,都知道齐亲王府里是个男王妃。

容琛和容简关系一向亲厚,他会出宫来为容简贺寿,倒是在意料之中,闵湘却没想到他会带着魏颐一起来。

魏颐一向被藏在深宫,皇帝时常会微服来齐亲王府里,却一次也没带过他一起来,没成想这次会带着来。

容汶英去边关历练去了,小如儿也被他拐了去,所以现下府里人实在不多,很是冷清。

所幸闵长清收养的两个孩子懂事,时常来看闵湘,闵湘才心下安慰一些。

宴席没有摆在栖梧院,而是在前面九思院。

皇帝微服出行的车驾到了,容简得知,就赶紧前去迎接,带着闵湘,还有一干奴仆。

容简还没有下跪,容琛已经从车上下来了,过来扶起他,道,“今日是你寿辰,就免礼了罢。”

说着,又看向已经跪在一边的闵湘,道,“爱卿,你也平身。”

闵湘谢了恩,这才起身,一干奴才们,却依然跪着,院子里寂静无声。

容简本要带着容琛去正屋里坐下,容琛却转过身去,对车里说道,“你下来吧。”

伺候的内侍已经去半打起了车帘,从里面探出来一只手,容琛没让内侍扶他,亲自将他从车里扶了出来。

从车里出来的人,一身浅紫色衣衫,衣衫上绣着的云纹在夕阳的光里隐隐泛着光辉。

十几年过去了,闵湘看到他,只见他身上已经退去了少年的稚嫩和活泼,带上了沉静和雍容。

容颜如玉,眼沉如水,行动间,潇洒利落里带着从容和稳重。

闵湘一看,就知道他是谁。

因是家宴,故而并没有繁复的礼节。

饭桌上,容琛说道,“汶英没在家,的确是冷清很多。”

容简道,“他在家时,府上是鸡飞狗跳。”

容琛笑道,“他性子活泼,倒是好的。”

魏颐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容琛的身边,神色柔和,让人见之心生喜悦温情。

闵湘也几乎没说话,除非皇帝问他话,他才答几句。

谈到容汶英,必定会谈到小如儿身上。

皇帝对小如儿也有印象,之后就说,“汶英在外面恐怕也吃够了苦头,就招他回来了吧。朕记得真如也和他在一起,是不是?”

闵湘应了一声,“是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