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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暖雪生香[种田](54)

容简所说的李德钦可能会有的行为,实在大出闵湘所料,他家当年那么不受皇帝待见,也没想过能做这种事来,看来果真是武官更加肆无忌惮。逃出这天朝,去别的地方,闵湘是想也不敢想,在别的地方,都是蛮荒之地,在那种地方生活,还不如就在天朝死了。

他的乡土情结,大约也是当年吴家的乡土情结,所以他们家才宁死也不离开。

大夫又来为容简换药,检查他体内毒素情况,因现在情势稳定下来,为确保安全,便是三个大夫商量用药。

等一切收拾好了,大夫出去,又到了午膳时候。

容简卧病,便只吃流食,闵湘在床边喂他,小如儿在门缝处朝里面张望,门口侍卫已经是容简的亲卫,都知道小如儿的身份,便把他同世子容汶英等同,没有阻拦他。

闵湘将一碗饭喂完,又为容简擦脸擦手,容简握着他的手,突然说道,“湘湘。”

闵湘疑惑道,“什么事?”

容简握着他的手力量不大,闵湘便反握住他的,“有事就说吧。”

容简说,“你之前说过,我醒过来了,你就跟着我回去,是吗?”

闵湘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容简居然在昏迷状况下听得到自己那样的言语,虽然心中别扭,却还是应了,“嗯,说过。”

容简道,“那可算话?”

闵湘点了点头,但是马上发现容简看不见,就又说道,“自是算话的。”

容简脸上满是笑容,道,“那我这伤实在不亏。”

闵湘道,“是不亏,你是要担心死我吗?”

容简自知说错了话,赶紧安抚道,“湘湘,让你担惊受怕是我的错,我会赶紧好起来的。你总是守着我不行,你要去好好休息。”

说着,手抬起来摸上闵湘的脸,心疼地道,“我觉得你都瘦了。”

闵湘覆住他的手,道,“哪里瘦了,根本没有的事。”

又问,“你的眼睛,可有好些。”

容简道,“眼前还是黑乎乎的,不过能够看到你的轮廓。”

闵湘担忧道,“要是一直不好可怎么办?这里的大夫,虽然医术也算过人,但他们全都在说好话,生怕担罪,不敢对你好好治。”

容简却笑了,说,“要是一直不好,那湘湘你就做我的眼睛罢,一直在我身边帮我看着我面前的一切。”

闵湘怒他道,“你再如此说,我可就生气了。”

容简握着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亲,“我是说心里话,能和你在一起,别的,我已无所求了。”

闵湘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倒是个老人心态。”

因为房门没有拴,小如儿趴在门口,不小心就把门给撞开了,门开的声音惊了房中两人,因有屏风相隔,从门口根本看不到床上。

闵湘起身道,“谁有事么?”

小如儿赶紧道,“爹爹。”

他的声音委屈极了,自从家里被烧了,他爹爹就照顾姜叔叔,根本没有再陪过他。

闵湘走过来将他抱起来,看小如儿一脸委屈,就问,“怎么了?在这里做什么。用午饭了吗?”

小如儿摇头,却不说话。

闵湘道,“我抱你去你二叔那里,你好好吃饭,睡午觉。”

小如儿还是摇头,将脸埋在闵湘的颈子边,闷声说,“爹爹,你和姜叔叔在一起,就不要我了吗?”

闵湘被他楚楚可怜的声音说得一愣,又听到了房里的声音,容简道,“你带他进来罢。”

闵湘迟疑了一瞬,这才抱着小如儿进了房间,小如儿在闵湘的怀里去看床上的容简,容简因为受伤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看起来的确是重病的样子。

小如儿小小声唤了一句,“姜叔叔,你好些了吗?”

容简朝他伸了一下手,闵湘将小如儿放下地,小如儿就走过去,趴在床沿上握住了容简道手,小如儿乖乖道,“叔叔,你要好好养伤。”

容简笑了笑,声音很虚弱低沉,“你爹爹照顾我没有好好陪你,是我的错,小如儿原谅叔叔好吗?”

小如儿这下很识大体地点了点头,“嗯。”

容简又道,“以后你爹爹和我一起住,小如儿愿意让叔叔养你吗?”

闵湘站在旁边,看着容简时,虽然目光温柔,但是也有点不自在。

小如儿一时没有理解透容简的话,过了一阵才蹙眉问道,“叔叔要做我的娘亲吗?”

容简怔了一下,闵湘则轻咳了一声,而小如儿却一脸郑重,容简却真的就毫无避讳,道,“嗯,是的,那小如儿愿意吗?”

小如儿一双嫩嫩软软的手握着容简的大手,很是思考了一阵,才回答他,“如果叔叔对我爹爹好,我就答应。”

容简笑了笑,“会的,我还会对小如儿很好。”

小如儿又说,“也要对我二叔,对我奶奶,对桂子姐姐好。”

容简道,“会的。”

小如儿松了口气,道,“那你们成亲去吧,我会告诉我以前的娘亲,爹爹又为我找了娘亲,以后她就不用再担心爹爹了。”

容简和闵湘都笑了笑,闵湘过来亲了亲小如儿的额头,道,“乖乖,快吃午饭去了,不饿吗?”

小如儿点点头,“我饿呀,可爹爹总不陪我一起吃。”

闵湘和容简都想,小如儿可会争宠了,一点都不傻啊。

闵湘赶紧说,“来,我陪你用午饭去。”

☆、第二卷

第十七章

骆术捣鼓了几天解药,总算是配好了,来见容简,对容简已经醒过来了便非常惊讶。

但闵湘还是延请他去为容简诊治。

看到容简身体里毒性入眼,他就摇头,说,“毒性未解,就醒过来,并不是好事,现在毒性上入眼,中入了内腑,下行到腿上,已经不好治了。”

容简倒并无什么表示,依然镇定而从容。

倒是闵湘很忧虑,说,“但之前的大夫说只要毒性全部拔出,眼睛就不会有问题。”

骆术却道,“他们的医术,在下不想评论,不过在下本就是精研毒理和外伤,你们不信我的判断,在下也就无能为力了。”

闵湘脸色苍白,眼里带着哀求,“不知先生可否有解救之法。”

骆术可说是铁石心肠的人,但是对上闵湘,却有了怜悯之意,说,“我已经配好了解药,此解药不仅能够中和他体内的剩余毒性,也能够拔除他以前种下的药根的一部分,只是,他的眼睛已经伤了,恐怕不是毒药药性解除就能马上好的,要慢慢地治疗眼睛。眼睛乃身体精细之处,决计不像别处一般,伤了就能马上好。”

闵湘向他道了谢,又坐在床边和容简说道,“我信这位先生的话,你愿意试一试他的法子吗?”

闵湘现在是不信骆术的方法也不行的,因为别的大夫虽然说了容简身上的毒性被拔除后眼睛就会好,但是,他们却完全拿不出主意说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将毒性完全拔除,要是时间太久,眼睛恐怕是更没有办法好的。闵湘也知道眼睛的构造精细,要是毒性伤了眼睛神经,之后想要补救便也来不及了。

容简轻柔地拍了拍闵湘的手背,让他安心的动作,说道,“你做决定就好。你信他,我便也信。”

骆术便又因此多看了容简两眼,对闵湘道,“之前以为你是王爷的幕僚,其实你是他的男宠么,你这样,当男宠却是可惜了。”

闵湘还没因他的话有何表示,容简已经怒道,“先生还请慎重言语,他不是本王的男宠。”

骆术一向波澜不惊,此时则惊了惊。

闵湘怕容简在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就赶紧补充道,“我和他只是好友而已,先生还请尊重于我。”

容简虽然要采用骆术配的解药,但是也并不能将自己的性命全然交到他的手上,他配好的解药,先被云州城里几个最有名的大夫评判了,说的确解毒功效甚于之前的解药,这才给容简用下。

用药之后,容简在两个时辰后,身体就不再像之前那么沉重,眼睛也比之前看得清楚得多,虽然眼前一切依然觉得朦胧,但是已经可以辨物辨人了。

容简和闵湘这才不得不佩服骆术的医术,而骆术对声名并不看重,只喜欢研习医术,容简想招揽他为自己效力,他也不愿意,说治好容简的眼疾就会走,他答应了朋友要出海去。

容简虽然失望,却也并没有强留,说自己欠他一个人情,不是金银能够报答,如果以后骆术有所求,便去找他。

骆术也不多说,点头应了。

闵湘对容简这样的宽容和毫无王爷架子,心里是很欢喜的。

他的容简并没有因为位高权重而变得高高在上,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人。

容简第二天就要搬回云州城去,好在身体解毒后就好了很多,一路马车过去倒并不太受罪。

随着他,闵家一家人也搬到了云州城里和他一起,原因是闵家的房子已经彻底烧掉了,之后回去烧毁的残迹里寻找东西,发现已经没有可用的物品,无家可归的闵家,在闵湘要跟着容简回京的情况下,也只得跟着这个家主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