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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暖雪生香[种田](84)

朝廷制度,皇帝有亲兵十二卫,直属皇帝所管,而当今皇帝很看重齐亲王,允许他设置亲兵六卫,不过齐亲王自然不能如此逾矩去做,便只有亲兵两卫,里面也都是武艺高强之人。

这事,徐昭是知道的,而夏长峥就是亲兵队长,那的确不是一般人了。

徐昭有点下不来台,而夏长峥也不给台让他下,好在他身后的那几个公子哥,并不是酒囊饭袋,还是有点眼色。

其中一个已经上前来打圆场,对着夏长峥抱拳行礼,“原来是夏大人,久仰大名。我们刚从边陲回来,特别是小侯爷,他十来年没有回过京,不知道京城里现下的情况了,他看上了闵公子的琴艺,就邀他来为他贺生弹奏一曲,实在不是要折辱闵公子的意思。还望夏大人能够看在小侯爷一直在边关驻守的份上,今日之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说着,还让一边的小厮赶紧去倒酒来。

夏长峥却抬手阻止了,道,“不必了。小侯爷,闵公子是亲王府里的贵客,你这样折辱于他,且张公公是亲王府里大总管,连我们王爷对张公公也是十分看重,他是从小伺候王爷的人,你方才说让人教训他,此事,恐怕不是一句话就能够了的。”

张荃一脸愤慨,却说道,“咱家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自然当不得小侯爷赔礼,不过小侯爷欺辱咱家,也是打了亲王府的脸面,谁打我脸面,我是能忍则忍,谁打亲王府的脸面,咱家便是和他拼了这条命,也不能忍的。”

徐昭心里很是鄙夷,但是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了,脸上陪起笑脸来,想打太极,道,“那我也要给张公公赔礼了。是我方才不知道张公公竟然是王府里的总管,我还以为是随意一个奴才也如此张狂地借着亲王府的名号到我府上来要人,不是欺负我刚从边关回来么,我这才教训了,也想着是替亲王府教训教训这不长眼的人。”

徐昭看来被定为侯府继承人,也并不是个粗心的武将,也还是有些心眼。

这样一说,张荃也没法怪罪他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刚刚进侯府就自报过家门,徐昭定然知道他的身份,现在却不承认了。

张荃毕竟不能因为自己而让王府和侯府交恶,只能忍了,而夏长峥替他说话道,“小侯爷既然要赔礼,那就要有些诚意才行,不然平白让张公公受了惊。且闵公子乃是亲王府里的贵客,在温华园里做事,不过是爱好教授琴艺,并不招待客人,你这样将人强行带到侯府里,让他受了如此大的惊吓,恐怕,也是需要压惊的。”

闵长清多看了夏长峥一眼,平素只觉得夏长峥沉默寡言,虽然人高高大大,但是跟在王爷身边的时候,几乎就让人注意不到他,此时倒没想到他居然挺会说话。

徐昭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气焰,他也知道亲王府得罪不起,本来最近就是兵权敏感时期,真惹出祸事来,等他父亲回来,恐怕会要杀了他的。

他做小伏低地说一定会赔罪,之后带着赔礼到亲王府里去。

夏长峥和他行了一礼,便一言不发地要带着人走了。

张荃并不是个狐假虎威的人,还和徐昭行了一礼,才赶紧让身边跟着的仆从去跟着闵长清,闵长清道,“我的琴还在里面。”

徐昭已经让身边奴才赶紧去给他抱琴出来,而且将从温华园带来的另外几个歌女也都给了赏赐让送回去。

这些都是在闵长清面前做的,这样他认为已经显出了自己的诚意,而且,他其实打心里并不看得起闵长清,觉得他即使是亲王府的贵客亲戚,大约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说不得只是齐亲王的男宠,不过看夏长峥对他的敬重又不像。虽然他承认自己一回京,去镇国寺里只看了他一眼,就被他吸引了目光――闵长清不是那种媚人的美色,却自有一种如水如青山的美感,让从黄沙荒漠边关回来的他很受吸引。

闵长清的琴被送来了,他看了看,自己抱在了怀里,对徐昭道,“小侯爷,请将玲香她们好好送回去。”

很是冷傲的样子,一双眼睛,如天上孤月,转身就走了。

跟着张荃来的几个随从要替闵长清抱琴,闵长清道了谢却没有将琴给他们,夏长峥看他袖子往上滑开露出清瘦白皙的一截胳膊,胳膊上却有青紫的印子,他就又沉着脸多看了徐昭一眼,过去将闵长清怀里的琴接过去,说,“你的琴童受了伤,你搀着他吧。”

闵长清只得将琴给了他,又道了谢,将商羽搀着往外走。

徐昭此时并没有托大,而是送了他们出府。

甚至送到了大门口。

看到外面停着一辆华贵的大马车,拉车的马居然是汗血宝马,马膘肥体壮,浑身鬃毛油亮,十分难得,却只用来拉马车,显然这马车不一般。

张荃对徐昭道,“小侯爷请留步。今日叨扰了。”

徐昭很不喜欢内监,也对他行了一礼,道,“今日府里多有得罪,还望公公不要介怀。”

他虽然对张荃在说话,目光却有注意马车,马车上车凳被放好了,一双洁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手指纤长,像是玉雕一般,徐昭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手,手虽漂亮,却也并不是女人的手。

这手就看得徐昭一怔,然后见这手将闵长清扶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的人并没有出来和徐昭打个招呼,直接就这样施施然大摇大摆地走了。

而一向心高气傲的徐昭一时居然没有因此而产生怒气。

☆、第三卷

第二十五章

闵湘将闵长清扶进了马车,将他上看下看地仔细打量,又急切地问道,“可有被欺负了?”

闵长清看了坐在旁边的容简一眼,心里感动于闵湘病中居然会亲自来接自己,说道,“我没事。只是弹了几首曲子而已。”

为了不让闵湘担心,他还刻意用衣袖将被徐昭抓瘀青的地方掩住了。

闵湘道,“没事就好。这个京城里,多得是仗势欺人的人,以为有了权势,就可以罔顾王法和别人的意志。”

闵长清只好安慰闵湘说自己没事,又问起他的身体,这才把话题岔开。

闵湘面色依然不是很好,透着病中的苍白和无力,道,“还好。咳嗽好多了,就是还是有点乏力。”

因为闵长清在,容简便只是让闵湘靠在自己身边,没有做什么亲密举动。

闵湘和闵长清说话谈天,他就看起公文来,也没有问具体的事情。

马车从侯府又回到王府里去,商羽和张公公却是坐后面的一辆马车,在回了王府后,容简就将闵湘扶着回了栖梧院里的卧室,闵长清在那里陪着他说话,自己则来了前面书房里。

张荃和夏长峥都去和他回了话。

张荃和夏长峥都不是搬弄是非的人,所以实话实说,虽然张公公算是受了大委屈,也没有夸大其辞,只是实实在在讲了在忠毅侯府的事情。

容简听后,就说,“他忠毅侯徐家,一直以来还算守本分,徐行在外镇守怕是有十五六年了,皇上想他年老,让他回京来安享晚年,他回来,皇上必定是要大赏的。不过,皇上也没有意让他忠毅侯府一直镇守边关的意思,所以先招了他儿子回来,没想到他儿子回来就这么不会做人。”

容简说着,就让张荃不用遮掩今日之事,徐昭回京,就不把齐亲王府放在眼里,这事也算大事了。

张荃和夏长峥都是容简跟前做事的,自然心思灵活,又明白朝廷之事,一点即通,应了之后就下去了。

闵长清留在了王府先住下,一家人一起用了晚膳,因为闵湘病了睡得早,晚膳后,他就休息去了。

闵长清和小如儿容汶英一起玩了一阵才回安排给他的客房里去住。

回去时又先看了住他外间的商羽,商羽回王府,就有大夫来给他看了伤,徐昭是武将,力气不小,那么一脚,将商羽的肚子上踢了青紫一块,大夫检查了没查出什么来,因为不敢马虎,担心伤及腑脏,所以给开了药让好好调养,外伤倒是好说,用了上好的伤药敷了,想来会很快好。

闵长清很心疼商羽,看了他的伤处,让他好好休息。

他自己回了房,先沐了浴,换了一身王府准备的衣衫,看样子是闵湘的,大约也是闵湘让拿了他的衣衫过来的吧。

闵长清和闵湘身形相当,穿在身上正好合适。

一身月白深衣,闵长清坐在窗前擦拭琴弦,烛光温柔。

夏长峥在门口唤他的时候,他怔了一下才回答,“是夏大哥吗?”

夏长峥说,“不知道闵公子你现在方便么?”

闵长清过去撩起了门帘,夏长峥站在外面,要比他高大半个头,他只能仰望他,因为他这日下午的回护,闵长清很感谢他,“夏大哥,进来坐吧。”

闵长清因为洗过澡,头发还没有全干,一头黑发披在背上垂在胸前,倒和平日里的一丝不苟的样子分外不同,多了些说不出的魅惑之感。

夏长峥心里甚至因此生出不方便和闵长清一起处在内室的感觉。

闵长清却不会想多,请他进了内室在榻上坐了,道,“今日多谢夏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