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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暖雪生香[种田](86)

闵湘叹口气,看他实在不安,才答应了。

其实他现在倒是希望闵长清再不要回那温华园里去了,不过看闵长清在那里做事了不短时间,和里面的人定然有些感情,这样阻他不好说到底是好抑或是不好。

春娘和秋娘这次才被允许了进王府,被一路带到王府里待一般客人的西院,在西院前面的花厅里,让两人等。

王府里倒不是如两人所想那样富丽堂皇,不过她们都是很有眼界的人,知道虽然不富丽,却难得雅致。

再说,她们到的地方只是待外客的西边院子,也不知道真正内院主院如何。

闵长清回去换了一身衣裳才去见了两人,闵长清在王府里调养得好,气色比起之前其实要好多了,他一身绛色深衣,外面又穿了一件灰鼠毛织锦大氅,还是以前那个人,挺拔而温文,秀丽雅致里又带着些冷淡疏离。

春娘看到他,赶紧起身说道,“说是你病了,现下可好了些?我们可是很担心你。”

闵长清请她又坐下了,也和秋娘问了好,自己又才坐下,说道,“之前有些风寒,这几日才调养得好些了。”

秋娘道,“看气色稍稍好些了,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清瘦,还是要好好养一养才行。”

三人叙了一阵旧,春娘才说起上次他被忠毅侯府带走了她们都很担心,之后得知他被王府接来了便又替他高兴的事。

闵长清却道,“并不是什么大事。那小侯爷无非是仗势欺人罢了,院里也是怕得罪他,所以让我委屈一下,我也并不是不能委屈的人。只是这样不免让人心寒罢了,最初去院里时,却没有说过要为客人弹琴这一事,之后却总有这类事发生。”

春娘和秋娘都被他说得讪讪的,但是在雅园里打滚的女娘,哪里会没点脸皮,秋娘已经说道,“那是闵师傅你太好,那些显贵客人,院里那么多名满京师的女娘看不上,却只想听你的琴,闵师傅的琴,京师难得。”

春娘和闵长清更贴心一些,所以没说这样的面子话,只是道,“长清,那你是还回院里来么?要是不来,其实也是好的。院里是开门做生意,你也知道,我们也有难处,你来了,即使次次保住你,也有一两次无能为力的时候,你不适合院里。你现下在亲王府里,想来是要好不少,谋个王府里琴师的职,却是要比院里好多了。”

丫鬟送了茶水进来,又送点心进来,出去之后,闵长清才说,“是我自己喜欢教琴,到时候如何,现下也不定。让姐姐们这些日子担心,是长清的错。以后的事情,我还要再想想才行。”

春娘和秋娘被送走了,回去后说闵长清并没有怪罪温华园的意思,院里的大主管才没有再让她们来王府了。

却也还是让送了些压惊的东西和贵重药材过来,算是送礼讨好闵长清,自然更多是给亲王府看的。

怕因闵长清的事情得罪了亲王府,以后生意不好做。

不过之后没过几天,闵长清又决定回温华园里教琴了。

闵湘本是要劝的,最后又没有说。

毕竟闵长清也老大不小了,他这些日子自己也有想法,他作为大哥也不能总管着他。

闵长清这么要急着回温华园的原因,闵湘却是不知道。

他以为是自己哪里让闵长清难受了。

那日容简正好休沐,容简日日里繁忙,陪着闵湘的时间不过是晚上睡觉,所以遇上休沐,几乎是要推了所有别的能推的事,只专心陪着闵湘。

闵湘身子已经好了,因为病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体虚,所以还在吃药调养,容简易容陪了他一起去清古轩和择木书铺看了看,然后才回王府,回王府后闵湘就觉得身子僵得很,大约是前阵子卧病在床的后遗症,这一日出个门就完全感觉不适了。

容简体贴地让他在床上趴下了,对照着太医推荐给他的一本书,为闵湘舒筋活血,也就是做按摩。

闵湘觉得挺受用的,自己还趴在那里翻着那本书看,里面全是各种穴位图,手势图,看得他眼花,被容简按得舒服就不自觉闭上眼睛发出了点声音,他自己没注意,听在别人耳里却又媚又柔撩人无比,容简俯□在他的耳根上亲了好一阵才压下欲念,因为闵湘生病,两人有近月没有过床/事了,也真是难为他一直忍着。

两人本没做什么亲热的事,而正因为没做亲密的事,所以丫鬟们也没有守着门,闵长清来找闵湘说事,在屏风后就听到里面声音了,以至于脸色一僵,赶紧退了出去。

丫鬟红袖看他出来,还说道,“王爷陪着公子,我们都得避一避呢。”

其实平常时候,闵湘很注意面子,断然不会在青天白日里和容简亲热的,亲密动作都少,但是相爱的两个人,言语之间,眼神之间,就总是能够显露出不一般来,丫鬟们也都很识趣在两人独处时不会去问添茶加碳添香的杂事。

甚至连小如儿和容汶英都识趣起来了,不会无缘无故跑进内室里去。

闵长清说自己没什么事,就离开了。

而这时候容简也唤了人,让送热水进去。

闵湘身子凉沁沁的,他为他用药油按摩完,就让送热水为他敷一敷。

丫鬟送了水进去,也就顺道说了一句,“方才长清公子有来,不知道是不是找公子有事,没说话又走了。”

闵湘很疑惑,不过也没多想,没想到第二日闵长清就说起要回温华园继续做事的事情,闵湘才惊讶了,疑惑是不是哪里让他介意了。

☆、第三卷

第二十七章

闵湘以为是自己的事让闵长清起了芥蒂要走,其实并不是因为他,虽然闵长清听到闵湘的声音,那时的确是以为他在和容简亲热,以至于心里很不舒坦。

但他早已经接受了闵湘和容简在一起的事,所以即使不舒坦,倒不至于要走。

事情却是因为夏长峥。

闵长清很长时间之内没有明白夏长峥的意思,以为他只是因为自己是闵湘的弟弟,所以对自己颇多照顾,之后才一点点明白,似乎不是这样。

他住在王府的这些日子,夏长峥几乎每天都会来见一见他,大约是他没有忙的时候,或者是换班了,就过来看看他,理由前几日都是借着他手臂上的瘀伤是不是好了,后几天闵长清手上的瘀伤真的好了,他就给总是带点礼物来,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几乎都是吃食,桂花糕,米糕,桂花糖,蜜饯,时果,甚至有次还是鲜油饼。

这么些东西,闵长清自然不好不收,他带来了,就收下,让丫鬟去拿了碟子来盛上,夏长峥要在他这里坐一会儿的时候,就正好用来招待他,他以为夏长峥必定不爱吃这些的,没想到夏长峥坐在他那里,一碟子东西几乎全是他吃的,是甜是咸,是油腻是清淡,他都没所谓,好像只要是吃的就成。

两人实在没什么话题说,所以总是那样沉默地对坐着,吃点东西。

闵长清之后甚至以为夏长峥到他这里来,只是找个地方发呆罢了。

所以也就不去管它,自己做自己的事,有时候就练习一下曲子,有时候就自顾自看书,夏长峥安静地在那里养神,到有一次,闵长清甚至忘了安静地在一边入定的夏长峥,以为房间内没人,就直接脱了外袍,将头发从发冠里放出来,拿梳子坐那里梳头发,梳着梳着才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夏长峥正坐在榻上看着他。

闵长清这下子惊觉了,当场很是赧颜尴尬,说夏长峥道,“夏大哥,你还在啊?”

夏长峥大约也觉得有点尴尬,赶紧起了身,没有说话,一下子走出去了,说是走出去,其实他那速度比别人跑还快。

夏长峥就是这么一个有存在感的时候,所有人都无法遮掩其锋芒,就像上次在忠毅侯府里,而要是他要没有存在感,那么就是他坐在你旁边,你也以为你是自己一个人。

在闵长清的眼里,他就是这么一个有点怪到莫名其妙的人。

不过到这时候,他都不知道夏长峥是想和他好好处一处,心里面大约对他有意思。

知道这事,是那天他听到闵湘和容简在内室里的声音,精神恍惚从栖梧院里出来,在院子外面走得太急,一时没有注意前方,下台阶走曲廊时差点摔了一跤,幸好夏长峥恰恰经过,看他要摔了,惊得飞速窜过去,一把将他捞在了怀里。

闵长清也吓了一大跳,夏长峥身高体阔,闵长清不是个矮小的身子,反而修长,摔进他怀里也像是显得非常小了一般,被他像小孩子一样抱了起来,将他放到一边的一个凉亭里杌子上,闵长清才反应过来,以至于瞬间面红耳赤。

但是也只能说,“多谢夏大哥相救。”

夏长峥面上并无什么表情,不过眼神很柔和,说,“不算什么事。你走路在想什么,连台阶也没注意。”

闵长清自然不能说心里话,只道,“没什么。”

夏长峥在他面前蹲下了身,要看他的脚,“我看到你脚崴了一下才往下摔,脚可有崴到。”

闵长清不知道夏长峥居然是如此细心的,连自己脚崴了一下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