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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如黛(61)+番外

张贵妃先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似嗔似怨的瞪了康德帝一眼,并不行礼,继续回身修剪花草,柔雅的声音在廊下响起:

“每回都这样,没点新鲜。”

虽是抱怨之言,但听在康德帝眼中却别有意味,只要她好好的,哪怕天天跟他拌嘴,天天给他脸色看,康德帝觉得心里都是高兴情愿的。

将手里托盘放在一边玉石台上,亲自拿起披风披在张贵妃肩上,而后借着替她系披风绳结的机会,从后面抱住了她,将她禁锢在披风之中无法动弹。

张贵妃被限制了行动,这才无奈直起背脊,又好气又好笑,怨道:

“好了好了,越说你越来劲儿,没个正行。”

这么多年了,这人依旧如当年一般,毫无二致,与他说过多回,他也只是敷衍,下回依旧我行我素,从来不会去管旁边人的眼光。

“听说你今儿进了一碗细面,两片甜姜?”康德帝抱着张贵妃,虽是老夫老妻,却仍像少年夫妻那时般腻歪,不知为何,后宫佳丽三千,能让康德帝有这般冲动的,唯有张贵妃一人。

张贵妃依偎在康德帝怀中,浅笑低吟:

“我进了一碗细面,有什么可新鲜的?也值得你跑这一趟?”

康德帝感到怀中人微微挣扎,便放开了手,让张贵妃转身,替她理了理披风,犹豫片刻后,才幽幽叹息:

“也不全是为了这个,今儿御史上了个陈情折子,朕很为难,便想着拿来与你瞧瞧。”

第53章

张贵妃听康德帝说完, 眉峰微颦,温婉笑道:

“折子上的事情我如何懂得,皇上莫要说笑。”

康德帝将袖中折子送到张贵妃面前, 张贵妃觉得奇怪,伸手接过,打开折子将里面陈情的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眉峰越蹙越紧, 到后来竟闭起了双眼,康德帝以为她不舒服, 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张贵妃的头顶,安慰道:

“是不舒服了吗?都是朕不好,自己看了就得了, 还非要拿来与你看。”

张贵妃再睁眼时已恢复清明,靠着康德帝, 轻声问道:

“此事皇上想如何处置?”

康德帝一愣, 低头往张贵妃看去一眼, 说出去可能都没有人愿意相信, 身为皇帝的他,竟然也有别不敢说话的时候。

斟酌试探道:

“朕……驳回?”

如果真能选择,康德帝更想直接把李崇这个混球发配三千里外, 让他永远都回不来京城。然而这一切却只能在心里想想,万万不敢说出来的,所以才折中, 说了个‘不予理会’。

张贵妃没有说话,低头再看了一眼折子,很显然对康德帝的‘提议’不太满意,康德帝深吸一口气,又道:

“朕……不予理会?”

张贵妃依旧没有说话。

康德帝干咳一声:“爱妃觉得朕该如何处置?”

张贵妃将折子递还给康德帝,微微抬起眼眸,问道:

“折子上说,永安侯纵女欺人,欺负了李家姑娘,不知欺负的是哪个姑娘?”

康德帝被问了一句话,翻折子看了一眼,折子里写了大姑娘李绣和四姑娘李莞,心中无奈一叹,回道:

“约莫是李家大姑娘和四姑娘吧。”

张贵妃转身过去重新拿起了剪子,不再说话,埋头在廊下继续剪花草,把康德帝冷落在一旁,良久才道:

“那永安侯纵女欺人,怙恶不悛,委实过分的很。李家姑娘上门做客,却没有得到相应尊重与招待,委实可怜的很,皇上您觉得是这个理儿吗?”

张贵妃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没什么起伏,却能在康德帝心里掀起一阵阵的涟漪,但仍保佑一些理智,对张贵妃劝道:

“理儿是这个理儿,只不过……李崇他不该把这事儿动用御史,当儿戏一般告上来。”

说起李崇,康德帝也是郁闷的,这么些年,原以为事情已经揭过去了,可谁想到那天殿试的时候,居然看到了李崇,想起李崇当时那惊愕万分的目光,康德帝就隐隐觉得,他太平的日子就要过去了。

不偏不倚,按照实际才学,点了状元,直到现在,对于李崇当时那几乎要冲上来跟他拼命的神情,康德帝仍不能忘怀,要不是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前,康德帝很愿意把李崇当场给叉出去。

今日之事,不明缘由的人肯定会觉得李崇疯了,不过是一些孩子间玩闹的事情,他居然拼了一身功名利禄,一本正经以状元之名,请御史上书启奏,按照常理来看,李崇可不就是疯了吗?

然而,只有康德帝知道,李崇不仅没疯,还很讨厌!

新科状元第一次让御史递陈情诉冤的折子,于情于理,皇帝都要看上一眼的,只要康德帝看了这折子,就算是落入了李崇的陷阱,进退不得。

跟张贵妃讲了一通道理,也得不到张贵妃的认可,康德帝就知道事情已经快要不受控制了。

果然,只听张贵妃缓缓说道:

“撇开儿戏与否,只说他若不动用御史,如何能把事情告上来?”

康德帝赔笑:“是,可……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儿间的玩闹罢了。”

张贵妃将花盆中的一株杂草拔去,垂着眼睑与康德帝辩论:

“在皇上看来,他所告不过是小儿间的玩闹,然在他一个父亲心中,孩子在外面被有权有势的人欺负了,岂是‘心痛’可以言说的。他毕竟是那孩子的亲生父亲。”

再提起那孩子,康德帝就更加没有立场了,伸手抚了抚眉头,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问:

“那爱妃的意思是?”

既然劝说不了,未免再说错什么话,康德帝干脆把决定权交到贵妃手里。

张贵妃转身,低头看着手中那株被连根拔起,根须完整的杂草,没有明说该如何,只轻谓一句: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康德帝语塞,欲言又止,见贵妃双眸中似乎起了泪光,眉头微颦,被手中的杂草牵动了愁肠,康德帝心疼的将她拥入怀,轻柔在她后背拍了两下,说道:

“你放心吧,朕知道该怎么做了。断不会亏待了那没娘的孩子。”

此言一出,张贵妃的泪再也隐忍不住,决堤而下:“多谢皇上。”

康德帝替她擦泪:“你我夫妻,不必言谢。这都是朕当年的承诺,朕不会忘记。”

两人依偎在一起,站在廊下,宫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公主,皇上在里面,您还是等奴才通传一声吧。”

是太监全福的声音,能让他亲自出声阻拦的公主,阖宫上下也就只有那一个了。

果然,片刻后,一道骄矜的声音斥道:

“哎呀,你走开,父皇在里面就在里面嘛,有什么好通传的。让开让开。”

外头发生争执,张贵妃抽出帕子拭泪,康德帝则对外扬声喊了一声:

“让公主进来吧。”

“是,皇上。”

不一会儿的功夫,从宫门外进来一道活泼身影,穿的是粉嫩嫩的华衣美服,小小年纪便妆容精致,环佩叮当,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秀丽娇俏,五官轮廓,像极了张贵妃,一笑起来,右脸颊上便是一个甜甜的酒窝。

但若是你觉得这是个甜甜蜜蜜的小姑娘,那记错了。

“父皇,您也该管管那些个拦路奴才了,真是不长眼,连我都敢拦着。”芙纯公主自小受宠长大,性子骄矜的很。

康德帝此时已经略感孩子性子被他宠的略微偏了些,只是现在想改,却也改不掉了。

“纯儿,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张贵妃擦了眼泪,恢复了往昔平静,对芙纯公主训道,芙纯公主噘了噘嘴,往康德帝身边一凑,康德帝就忍不住替她说话:

“你别一见面就数落她。”

“纯儿给父皇,母妃请安。”芙纯公主知道母亲不喜欢她没规矩的样子,识相的上前给两人请安,张贵妃的脸色才稍微好一些,见她因跑过来,额头上有些细密汗珠,招手让她过来,温柔的替芙纯公主擦拭,口中却忍不住继续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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