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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如黛(77)+番外

李绣没被外男当面夸过,当即脸红了个透,埋怨般藏到李莞身后捂脸去了,崔槐恍若未见,一双亮闪闪的招子始终盯着李莞,细细将她打量。

李莞今天穿的是一身绾色底缠枝散花裙,身上没什么配饰,有种天然去雕饰之感,越发显得灵气动人。

“啧啧啧,李莞,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就大变样了呢,小时候明明还挺好看的。”崔槐双手抱胸,故意埋汰两句李莞,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看着李莞越长越漂亮的小脸蛋,他就忍不住想看看她生气的样子。

但李莞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比李绣要好多了,哪会听不出来崔槐是故意这么说的,想让她生气,李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哪及得上崔二爷您啊,愣是把白面公子整成了黑面郎君,您老这一年半是去山西挖煤了吗?”

崔槐听李莞不冷不热的说话,就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十分受用,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穿的衣裳,炫耀道:

“挖什么煤?瞧见小爷这身衣服没有?认识吗你!”

锦衣卫的衣服是个人都认识吧,李莞又白了他一眼。

崔槐身后的马打了个响喷,崔槐才意识到他们是在路面上说话,牵着马缰绳左右看了两眼,指着旁边的包子铺说道:

“相请不如偶遇,我请你们吃包子吧。这家包子味道不错。”

说完,之后崔槐便转身去到那两层楼高的包子铺,有伙计出来给他牵马,崔槐往后看去,见李莞和李绣还站在当场,崔槐忍不住过来催促:

“过来呀。我是刚知道你们搬到京城来了,要是早知道,我早找你们去了。走吧走吧,别扭捏了,不是说一家子嘛,表哥请你们吃包子去。”

说着,崔槐过来,老大不客气的抓住李莞的胳膊就往包子铺里拉,他自己倒是顺手,可把李绣给吓坏了,崔槐见李绣还站着,另一只手也过来拉她,两人就这么被崔槐强势的拉进了这家包子铺,上了二楼,找了个凭栏的雅间。

李绣只觉得今天的经历太夸张了,这崔家公子,怎么离家一两年,连性子都变野了呢。以前明明是翩翩公子来着的。往李莞看去,李莞倒是既来之则安之,没什么抵触情绪,还主动接过小二哥的茶壶,给三人倒茶。

一杯送到崔槐面前,崔槐不客气,一饮而下,李莞其他两杯没倒完,崔槐的空杯子又送了过来。

包子铺的包子都是笼屉里现成的,点了就能送上来,两大盘子肉馅儿大包子送上桌,崔槐也不讲究,抓起来就啃,就着茶水吃了两个,肚子里稍微好点之后,才缓过一口气来。

“您老这是几年没吃了?”

崔槐狼吞虎咽的样子让李莞和李绣都很震惊,真是脱胎换骨的改变啊,要是崔家的那些文人们看见崔槐如今这副土匪模样,还不知道有几个先贤圣祖要从棺材里爬出来大义灭亲呢。

第68章

“正经算下来, 得有两天了。”崔槐口齿不清的回答, 似乎有点噎人,李绣给他的杯子里添了些水,叮嘱道:“你慢着些, 我们不跟你抢。”

崔槐嘿嘿一笑:“饿惨了。”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 无奈一叹,等到崔槐五六个肉包子吃下肚之后, 才放缓了进食速度, 李绣从未见过这样粗野的人,更别说这粗野之人,一年多前还是出身名门的贵公子, 风度翩翩,郎朗如月。

“二公子这是干什么去了, 怎的会这样辛苦呢?”李绣对崔槐还是很尊敬的, 没法像李莞那样直呼其名。

崔槐摆摆手:“别提了,奉命跑了一趟保定,以为能抓着人, 谁想贼人狡猾, 我们哥儿几个给冲散了,就发了信号,各自回来复命了。我连夜奔走, 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你们去保定抓人?什么来头?”李莞问。

“具体的不能说, 两位见谅哈。不过也没什么来头, 真正大案子也轮不到我们这些小罗罗。倒是把保定城查了个底儿朝天。”崔槐一派爽朗, 尽管形容狼狈,但举手投足间透出的神采飞扬闪耀着光芒。

李绣在旁静静的看着他,嘴角忍不住上扬,真羡慕他能这么自由,有勇气推开周身桎梏,崔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李绣很清楚,定然不容家里子孙走这条道,他做这个决定时,必然得不到家中上下的赞许和原谅,一个人单枪匹马,杀到了京城,但就这份自信和勇气,就足够令人敬佩。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保定府简直就跟个贼窝似的,以知府为首,搜刮民脂民膏,贪赃枉法,鱼肉乡里,过些天刑部和户部就会派人去详查,那保定知府怕是不成了。”

崔槐也不吝啬,什么都不说,就挑拣一些能说的说给两个姑娘听听,让她们过过耳瘾。

李莞举着茶杯正要喝,听到崔槐的话之后,又把茶杯放下,问道:“保定知府?他上个月不是刚嫁了女儿?”

女儿就是嫁给了王家大郎的堂兄弟,王家这回上门跟李家提要求追加嫁妆,用的参照便是那保定知府的女儿,说是陪嫁了三千两白银,八百两黄金。

崔槐想了想,随即点头:“没错。上个月我就在保定,他们家确实办了喜事。怎么,你认识啊?”

李莞嘴角牵动出一个尴尬的笑:“呵呵,我不认识。不过……绣姐姐可能知道吧。”

李绣面上一红,埋怨的瞪了李莞一眼,崔槐见她们眉来眼去,对李绣好奇问:

“怎么回事儿?当我面儿递眼色。”

“没。”李绣委实不好意思,在心里把话盘算好一会儿,却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跟崔槐说,甚至在她的内心深处,并不想让崔槐知道她已经定亲的事情,当李绣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的时候,吓了一跳,赶忙把头埋的更低,生怕被人看出她此刻内心的想法。

崔槐见她这样又看向李莞,李莞不知道李绣此刻的想法,大咧咧的开口对崔槐解释:

“绣姐姐去年定了个亲事,保定王家,你刚才说保定知府的千金成亲,嫁的就是绣姐儿未来夫婿的堂兄,据说嫁妆特别丰厚,那王家人眼红,你猜怎么着,就在今天,他们居然上门来要求咱们家加嫁妆。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无耻的人。”

李莞的话一点都不客气,把王家人的卑劣尽数道尽。

这些话把李绣的伤心事又给勾出来了,幽幽一叹,崔槐放下手中包子,擦了擦手,说道:

“你们说的保定王家,不会是指王德昌家吧,他有个儿子是大赌鬼,人模狗样的,这些天正被人追债,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呢。”

李莞惊讶瞪眼,李绣惊讶抬头,两人不约而同道:“大赌鬼?”

崔槐点头:“是啊,你们都跟人家定亲了,也没派人去保定打听打听吗?”

李莞看向李绣,李绣一脸懵:“打,打听过的。说是读书人家,父母开明,还说是个读书的好胚子。二公子,你说的那个大赌鬼是王员外的几儿子?”

“大儿子吧。他们家就俩儿子,小的那个十四五岁,大的那个十七八,读书是不是好胚子我不知道,但他确实好赌,小小年纪欠了一屁股债,娘老子成天替他还债。”崔槐说的笃定,显然其中并没有什么误会。

更何况,也确实没什么可误会的,因为崔槐之前又不知道李绣定亲的人家就是王家,所以说起来才百无禁忌。

“我说呢,怪不得他们家突然上门要加嫁妆,肯定是欠债太多了。”李莞恍然大悟。就说上一世为什么明明听起来挺好的人家,说衰败就衰败了,赌之一字根本不能沾,沾上就甩不掉,祸害自己,连累家人。

“早几年那王家确实家境殷实,但就照着那大公子烂赌的性子,金山银山也不够他造的。”崔槐做出评价,最后往李绣没心没肺的问:“不是,你爹娘怎么想的,怎么会把你跟这种烂人订了亲呢。”

对于崔槐的问题,李绣一时没忍住,鼻头发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把崔槐吓了一跳:“哎,你别哭啊。别哭别哭,我,我不是那意思,我嘴上没把门儿的,绣姑娘别跟我一般见识。李莞,劝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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