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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情说说案(29)

反倒是一旁的苏瑶被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震的脸色惨白,半晌不知作何反应,昨天晚上看到的场景又不可避免的在脑海里清晰的浮现,她身体的温度一点点的流失,除了昨晚上没有走出的心理阴影外,今天又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同情,又像是心疼,死者都是五六岁左右的小孩子,光是这样的信息,就让人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白笙安简单问了几句就转身要走,走出去几步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现在可是随身跟着一个累赘,他回头看着苏瑶的方向,冷声道:“快走,还磨蹭什么!”

“哦,好!”苏瑶脑子里混沌一片,心神不宁,内心里极其抗拒去现场,可是白律师脸色不好看,她也不敢在这关键时刻拖了他的后腿,因此,虽然胆怯,但还是硬着头皮跟着他上了车。

因为两个小男孩的尸体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现的,但案发现场却不是同一个地方,所以白笙安选择了一个保存相对完好的现场去做勘察。

车子上路,车厢里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低气压,苏瑶手脚冰凉,心跳杂乱,几次鼓起勇气想要开口,但扫到白律师冷硬的侧脸,还是忍了忍,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眼看着就快到案发现场,苏瑶越来越着急,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昨天晚上的噩梦让她苦不堪言,今天如果再看了,怕是很久都难以走出这个阴影了,最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白律师,这次……我能不能……”

“不去现场?”白笙安面无表情的接了她的话,不辨喜怒,苏瑶感觉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瞬间下去了一半,声音也小了很多,她支支吾吾道:“我去了也是添乱。”她总不好意思说,我是真的太害怕了,不敢去。白律师不是那种能容忍得了这种矫情的人,哪怕她是真的有了阴影,让他知道了,也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

“既然不去现场,你来干什么,倒不如在这里下车回家待着好了,你以为当我的助理就仅仅是整理整理资料,联系联系一下当事人就完了?这样的事随便去大街上捡一个人就干得了,并且比你干得好的多。”

我之所以愿意让你时时刻刻待在我身边,是因为你与众不同,是因为你不可替代,我喜欢在这种压抑的没有头绪的时刻有你陪着我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轻松自在,这就是你的职责所在,所以,不要妄图找任何借口离开。

后面的话白笙安实在懒得同她解释,他最厌烦的就是这种事情,他喜欢用最简单明了的方式解决问题,至于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并不擅长处理,好在苏瑶的性子很合他的心意,她不是个多话多事的人,大多数时候能准确的理解到他的意思,这次也一样,只是脸色不太好,透着惊慌失措。

到了案发现场,苏瑶在衣摆上蹭了蹭手心里的汗,哆哆嗦嗦的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等着下车,车子里一片静默,过了半晌,依旧没什么动静,她疑惑的回头,正好撞进白律师的视线里,他逆着光,整张脸掩在黑暗之中,冷硬的轮廓被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漆黑矍铄,眼底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神色一闪而过,见她回头,他若无其事的转身,声音没有多大的波动:“你就在车里待着,我尽快回来!”

说完,他面无表情的开门下车,苏瑶紧紧攥着的一颗心终于松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的靠在椅背上,等她回过神,白律师已经大步离开,很快的融进夜色里了。

她一个人坐在车里,只有车里的一盏昏黄的灯朦朦胧胧的罩在她头顶,孤身一人置身黑暗里,那种恐惧感又从心底一点点钻出来,慢慢占据了她整颗心,她蜷缩在座椅里,胆战心惊的左右环顾,现在才醒悟过来,不去案发现场而单独留在车里,似乎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就在她如坐针毡,战战兢兢的蜷缩在车座里,暗自懊恼目前的状态也没好到哪去时,驾驶座的车门突然被打开,她还沉浸在恐惧中不可自拔,不受控的惊叫出声,上车的年轻警官笑眯眯的摆摆手:“别害怕别害怕,自己人!”

“你好!你……”上来干嘛?有事?这是白律师的车,不是警车,你坐错了!苏瑶权衡了一下,觉得哪种问法都不太礼貌,索性什么也没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哦,我过来坐坐,你该干嘛干嘛,不用理我。”其实年轻警官也觉得莫名其妙,去案发现场的路上正好碰上了行色匆匆的白先生,他正诚惶诚恐的准备打招呼,哪知就被白先生点名了,白先生就说了一句话,“去我车里坐着,什么也别说。”

他是来配合现场调查的,主要负责采证,为什么要去白先生车里坐着?而且,车里是不是还有别人?这人是谁,为什么得他去陪着,陪着就陪着吧,为什么还不能说?

他疑窦丛生,并且眼神里也流露出了不解,白先生刚转身,看到他直勾勾的眼神后,没有说话,只是勾勾嘴角,眼神往他身后一扫,云淡风轻的说了句:“走啊!”

他没敢吱声,点了点头,只能乖乖从命。

上了车之后,等看到车上这个一脸见了鬼似的女孩子的时候,他才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选择明哲保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毕竟对方是白先生,可不是个能随便八卦的人。

这边厢苏瑶和这个年轻警官莫名其妙的在车里坐着,而另一边的白笙安已经到达了现场,这次的尸体保存的相对完整,这里也是第一现场,所以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大干一场。

白笙安戴好手套蹲在尸体旁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尸体的情况,死者的死法以及身上的伤口和昨天晚上那个小女孩的一模一样,背上画有小翅膀,尸检结果也是完全一致,通常情况来说,杀人动机无非几种,情杀,仇杀,谋财或者没有明确目的,仅仅是心理扭曲的变态杀人,就目前这个情况来说,如果是前三种,那完全没有必要进行手法如此一致的虐杀,所以很有可能是最后一种,只是为了满足凶手变态的心理而进行的谋杀。

但这仅仅是猜测,很多线索还没有浮出水面,目前而言,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简单的尸体解剖已经结束,白笙安换了副手套进行更细致的取证,尸体喉间的水泥钉已经装进密封袋,白笙安拿镊子轻轻触碰了一下伤口,发现从气管里流出的液体极其异常,是一种接近黑紫色的浓稠液体,虽然死后血液停止循环,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色泽却是完全不同的,白笙安皱皱眉,招呼一旁采证的警员:“把伤口处的组织和分泌物进行采样化验。”

除了喉间伤口处的异常外,其余地方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白笙安认认真真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任何线索后,结束了现场勘探,吩咐一旁的孟凯文道:“留一组人处理这里的案子,你和我去另一个案发现场。”

白笙安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通常情况下,他总是选择最简单省力的方式处理事情,不会浪费一点精力和时间在同一件事上反复纠缠,唯一能让他不厌其烦,专心致志投入的事情大概就是命案了,只有在这件事上他会抛开他所有的原则,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谨认真,一丝不苟,谨慎到不允许有任何纰漏出现。

因此,既然他这么说了,孟凯文自然是全力配合,两人相携着走到白笙安的车旁,孟凯文扫了一眼已经贴着窗户睡着的苏瑶,又看了一眼边上一脸茫然,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还是一脸义不容辞的警员,心里的念头翻了几翻,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看着白先生那张冷漠的脸,又觉得自己想的太离谱。

白笙安几步过去,把那小警员拉下了车,甩给他一句:“回去吧,没你什么事了。”就抬腿上车,小警员茫然又无辜,冲着孟凯文求救,无声的指了指自己又偷偷指了指白先生,之后耸了耸肩,希望孟凯文能对自己这次莫名其妙的出勤给予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