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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情说说案(96)

他没见过白笙安这样诡异的兴奋,兴许以往那些小打小闹的案子,还不足以让他真正的激情澎湃。

见他愣着,白笙安伸出指尖抵着镜面,“这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孟凯文这才从他身上阴冷诡谲的气场中回过神来,恍然大悟道:“正常的镜子,手指和镜子中的影像之间是有一点距离的,但是特制的单面镜并没有,这镜子后面可不单纯是堵墙。”

“回答的不错。”说完,还没等孟凯文反应,白笙安已经一拳砸破了那面镜子,镜面破碎的声音尖锐刺耳,飞扬的碎片上折射出无数张白笙安张狂的笑脸,和着飞溅的血珠扑面而来,他的手背血流不止,他却毫不在意。孟凯文吞了吞口水,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从镜面的豁口进入了里头的密室。

密室里有一盏昏黄的灯,光线不算充足,但是足够看清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密室,孟凯文还没来得及打量周遭的布置,就被扑面而来的腐尸味呛的几欲作呕,他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脚下躺着的尸体,因为死亡时间较长,密室温度比较高,尸体已经到了流脓长蛆的程度,黄绿色的粘稠尸液散发着阵阵恶臭,蛆虫在尸体的眼珠,鼻腔,口腔等孔道里密密麻麻的蠕动着,尸体早已面目全非,看不出人形了。

他虽然见多了比这还恶心的死亡现场,但是对于这样的场景还是做不到泰然处之,倒是白笙安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遍地都是让人恶心作呕的尸液,他却熟视无睹,跟随着他的步伐,孟凯文才看清了密室里的布置。

正对他们的墙壁上挂了一面镜子,镜面遍布脏污,染满血迹,镜子上有一行比较明显的血红的字,字下方有竖向的流淌痕迹,透着血腥味,应该是用血液写的,因为字迹不清晰,加上镜面模糊,他只能大致分辨出“in55!W!”。

这行字看着很奇怪,英文字母、数字和符号掺杂在一起,孟凯文盯着瞧了半天,也看不出写的人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正愣着,白笙安突然凑到他面前,嘴角挂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唇齿间都透着轻蔑:“那个变态终于坐不住,开始公然挑战我了。相比于他想不想我,我倒是很想他,他欠我的债,我可得一笔笔的讨回来。”

白笙安转而寻找其他线索,孟凯文经他这么一指点,终于反应过来,那行字应该是有间隔的,像这样“in55!W!”,倒过来看的话,就是“imissu!”。

对于白笙安敏锐的洞察力和缜密的逻辑思维,他早已经被惊艳了无数次,这会儿脑子里只是想着他嘴角上扬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然后骂别人变态。

其实,就现在而言,你俩……半斤八两啊!

除了那面镜子上显而易见的暗示,密室里就再没什么太明显的线索,正对镜子的那面墙上挂着一个破旧的钟表,早已经不走了,堪堪的指向02:55,钟表下方用血迹写了一组歪歪扭扭的数字,2015,虽然字迹潦草,痕迹斑驳,字体却是规规矩矩的火柴棍,像是电子表上显示的数字,方方正正,一笔一划。

但同样,他没有观察出有什么意义。

白笙安依旧仔仔细细的检查这密室,像是发现了猎物的捕食者,那种弑杀掳掠的气息从眼底释放出来,带着森然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孟凯文乖乖的靠墙站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渐渐觉得倦怠无聊,但是白笙安依旧不见一丝疲态,神经高度紧绷,像是机器一般全然不知疲倦。

他不开口,孟凯文也不敢做声,只是手机突然铃声大作,吓了他一跳,他看了一眼屏幕,是个陌生号,便随手挂断,哪知道挂断没多久,电话就又打了过来,他生怕惊扰到白先生自己小命不保,于是,从那个豁口爬出去,低声的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格外陌生,说出的话却让孟凯文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动弹不得。

对方说:“孟警官,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白先生,苏瑶被绑架了。”

他脑袋里嗡嗡作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白笙安向来是把案子看的比命都重要,而且这极有可能是唯一一次和那个幕后变态正面交锋的时候,他既然放着大饵等着他们来咬,不会傻到给他们提供第二块肥肉,如果这次没有找到关键线索,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能不能把这个毒瘤连根拔了,就看这唯一一次的机会,但偏偏……苏瑶出了事。

前有狼后有虎,无论选择哪一头,对于白笙安来说,那都是活生生的剜一块肉,他不敢贸然做决定,赶紧爬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白笙安。

他依旧保持着贴在墙上的姿势,置若罔闻,孟凯文忐忑的揣测着,他这是……做了决定了?

“你放心,我立刻派人去调查,苏瑶平时没什么仇家,如果对方是冲着你来的,一时半会儿不会威胁到她,我们还有时间!”

他正要走,白笙安慢慢从墙壁上爬起来,拍了拍手心的土,声音喑哑,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倒希望,不是冲着我来的。”

白笙安抬步往外走,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孟凯文不经意间看到了他眼底的凄惶,像是岩浆进了寒冰,冒着避之不及的寒气。

那种极端的反差让他心口沉了沉,似乎,他把苏瑶在白笙安心中的地位,想得太低了。

【第七章】

白笙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救苏瑶,这一点让孟凯文始料未及,因此,直到回了局里,他都回不过神来,其实,即便苏瑶被绑架了,也不会立即出事的,对方知道苏瑶是个很重要的筹码,怎么可能会随意动手?倒是那个变态留下的线索稍纵即逝,不抓紧时间处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孟凯文抓心挠肝的难受,就因为苏瑶并不会伤及她性命的被绑架事件,白笙安就放弃了拔掉这个毒瘤的唯一机会,怎么想,都不太理智。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陆霖已经在大厅候着了,见白笙安回来,他忙不迭的迎上去,把手机里的短信递给白笙安看,他从来没想过苏瑶会卷入危险之中,他甚至不知道她会受什么样的苦,担心和无助溢满他的胸腔,让他连说话都透着苦涩:“她从来不会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她是个很乖的女孩,每次出门都会和家人打招呼,她在本地的朋友我都问过了,都没见过她,她在外地没朋友,手机打不通,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了近两天,我不相信她所谓的去找朋友玩。我亲自问了人,调了监控,发现她是前天去了律所之后就消失了,有人看见说有个瘦瘦小小的姑娘背着一个比较高挑的女孩开车离开了,当时还有人好奇地问了一句,但是那个瘦小的女孩说是带人去看病,大家都认识她,说她叫什么贝来着,所以没在意。可是我查了所有医院的就诊记录,根本就没有苏瑶的信息,她一定是被这个叫什么贝的人给绑架了。”

陆霖说的着急,说到最后他心口难受,语气带了丝哽咽,白笙安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他提到律所和什么贝时,瞳孔骤然收紧,握着手机的指尖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苍白的颜色,手机屏幕骤然迸裂。

“我……知道了。”过了很久,白笙安才从齿间轻轻地吐出一句话,声调轻浅的似乎被抽尽了全部力气。

陆霖一听,当下急红了眼,他像是发狂的野兽一般冲上去一把扯住白笙安的衣领,怒不可遏的嘶吼:“你知道了?你他妈知道个屁!苏瑶说什么你都是知道了,她为了你噩梦连连,你有没有问过她一句话?她为了你被罗雅雅绑架,你有没有安慰过她?她为了你活生生的被割烂了手心,又割烂了虎口,你他妈说知道了,然后呢?压根不知道她那是新伤还是旧伤!苏瑶喜欢你,所以我给你留了最大的尊重,但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她不介意,不矫情,只是因为她性格温顺善良,不是因为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