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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动天下(523)+番外

作者: 决木 阅读记录

昭宁帝虽不情愿,但看杜奉所书有理有据、翔实之至,也只得勉强答应,将时限多宽限出十日。

不想天公不作美,腊月初竟下起雪来。

一场瑞雪能预兆丰年,可这雪却一连下了十数日,便物极而反,转喜为悲。京中情形尚可,梁州、湘州等地却陆续递来加急折子,言说大雪成灾,致令房屋倒塌,百姓流离失所,因寒因饿死伤无数,又兼南地少有此等大寒天气,农田受冻,明年收成必然有损,如今便要预备开仓赈济事宜。提及祈天台之时,却不敢明言,只道虽然艰难,但为太子祈福乃头等大事,定当竭尽所能,如期完工。

昭宁帝倒是嘉奖其行,敕命户部拨银赈灾。但这几日海、福二州又有消息传来,言说虽无暴雪,却有冻雨狂风,自家存粮不济,请朝廷赈款救民。这两州临海,素少产粮,平常年份都需得从江淮一带购粮,这等灾劫更难自圜,求京里拨粮也是常事。奈何上年江淮收成便不算大好,年底浙北、扬淮也一并遭灾,此际便是纷纷告穷;南越近来新皇登基,闻报有兵马异动,少不得也得相应增加军备;京中前一月又为皇后建福禄坛,还重修昭阳殿,增建玉游宫,三桩都是不小的花费,国库里一时再拿不出这许多银子。

户部尚书周敬言因而领衔上疏请罪,杜奉趁机再进折子,言说国库亏空,不如暂缓工程。

昭宁帝自然不肯,言说国之根本,在乎太子,太子的福泽乃一等一紧要之事,若祈天台不得及时完工,触怒上神,该当如何?他话说到这种地步,谁再反对,岂非便成欲对太子不利?

群臣一时只敢婉转相劝,道是太子仁德,定不忍见黎民受苦,上神怜陛下苦心,也定然通融不会降怒;唯独杜奉依旧针锋相对,言辞咄咄,寸步不让。君臣就此事纠缠多时,争至最后,连卧病在床的太子都挣扎起身,劝昭宁帝顾惜百姓,奈何昭宁帝命郑谙架走了人,仍是一意孤行,定要十天之内见祈天台完工。

如今杜奉再又进宫,无非还是为此,他向来性子刚烈言辞锋锐,此次也不知是如何触怒昭宁帝,竟被打入大牢。只不过生气归生气,昭宁帝终究不是那等妄杀忠臣的昏庸之主,想来过阵子消了气就会放人,所以最初听闻消息,姜涉也没怎地往心里去。

谁知又过几日,徐速却带着一纸文章过来找她。听他说这文章在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如今京兆府与京都卫已派人四处收缴,但仍不知还有多少流传在外,他收到消息,便设法从旧部下那里要来一份,给她过目。

姜涉接下看去,但见那文字好生慷慨激昂,起手先道天灾酷厉,仍不足惧,祸在人为,最是堪忧;继而由今日雪灾说起,历数昭宁帝之过,又讥讽百官杜口塞耳,有负深恩,更直指邓衮乃祸国之尤,蒙蔽圣听,自来长生便是虚妄,历朝沉迷此道之辈,难有以善终者;字字句句,痛陈利害,振聋发聩之余,却也令她冷汗涔涔,待看见那最后执笔为杜奉,更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她终是了然昭宁帝因何震怒至此,原来根由竟在邓衮。

其实邓衮其人其事,姜涉曾特意问过何定,何定却也说不上他究竟是甚么来历,只知昭宁帝还是皇子之时,邓衮就已随侍在侧,后来大正帝殒命漠北,身后无子,群臣便迎昭宁帝即位。起初邓衮倒也安分,但在一年后,昭宁帝忽然下旨,要在宫中建起一座玉游观,并招募数十小道奉香服侍,以供邓衮修道炼丹之用。

纵观前朝后世,自来从无此例,百官震惊之余,纷纷上疏劝谏,但昭宁帝哪里肯听,一气之下便就罢朝多日,不理政事;百官无可奈何之下,辗转寻了太后、国丈从中斡旋,最终君臣各让一步,将玉游观改作玉游宫,另选一址建道观供邓衮起居,邓衮虽不能久留于宫,但可随意出入,长伴君前。

经此一事,百官已对邓衮有所忌惮,便有人设法劝谏。不料没过多久,昭宁帝再次下诏,欲封邓衮为大国师,群臣虽知只是虚衔,但因心存戒备,仍是上疏反对。昭宁帝这次倒没有十分坚持,暂且作罢,可两月之后,旧事重提,群臣再次上疏,昭宁帝又再作罢,如此反复几次,想是终于有人觉得无伤大局,不再反对,邓衮又不知如何讨得太后与国丈欢心,最终百官也都妥协。

帝王子嗣单薄,向来是心腹大患,大正帝无子而终,前车之鉴未远,在选妃一事上,百官再三请命。可昭宁帝只得一子,偏却又发下宏愿,要摒弃声色,清心修道,这诏令一下,朝野哗然。百官接连上奏,太后亦是着急,奈何昭宁帝就是铁了心肠,又罢早朝,又闹失踪,叫百官焦头烂额地找了多日,他却自悠然地在京郊一座道观里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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