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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动天下(688)+番外

作者: 决木 阅读记录

姜涉始才若无其事地回到位上坐定,示意那主管军械的校官接着往下说。

那校官才硬着头皮再上前来,抹了一把汗,从磕磕绊绊到后来终于流畅如初,却也总算将情况汇报了个清楚,等她再无疑问,方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退下去,站在一边等其他同僚继续陈情。

姜涉始终不动声色地认真听着,等众人一一呈报完了,也就叫他们各自散去。

尚文烈却不知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最后,等人都走尽,方才靠上前来,躬身一礼,口称将军,道是有事禀奏。

姜涉瞥了他一眼,倒没有心思再打哑谜,“尚副尉若是为着方才的事,那就不必说了。”

尚文烈被她说中,一时嘴唇翕动,倒似真不知该如何开口,半晌方才应了个“是”字,告退出去。

姜涉看着他不无担忧地拖着步子离开,却终是没有挽留。她自然也知道他是为她好,抗旨不尊是何等的罪过,遑论近日谣言四起,如此作为,更是落人口实。

但她半点都不后悔,甚至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在说早该如此。这么年来,她隐忍得难道还不够么?

退后三舍,暂缓攻势……是谁想出这样主意?下一步莫不就是要握手言和、南北共治了罢?此等旨意,又有甚么遵从的必要?

真真可笑。人心易变,由来不足,更何况冀州怎同凉州,若真划地而治,再过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待厉万成羽翼丰足,待到人心思定忘仇,京中那些唯唯诺诺未肯睁眼的大官小官们,难道仍以为戢城能拿得回来么?

枉她还以为今日终于等到特赦圣旨,便可许那城中投降将士一个恩典,哪知竟会换得如今这等局面。

早知如此,她也不会许那钦差当众宣旨。

但前几个月分明还一切顺利,粮与人京中都肯配合,由她自主,使她得以收复望柳,接连平定绥阳、同州,一路北上,合围戢城。

虽则厉万成高壁深垒,拒不出战,急切间还奈何不得,但她倒也不急,一来深知他手下本就无多死战之士,漠北胡兵只怕早与他离心,新收败军更未必与他同德;二来又与姜沅搭上线来,知她在城中活动,已整起不大不小的一支奇兵,将来里应外合,更是如虎添翼。

似此围而不攻,假以时日,其心必乱,届时大军乘势而动,一鼓拿下不难。

她沉得住气,厉万成却也不傻,恐怕亦知自己处境,屡番派人前来和谈,但言天子无道,有德者居之,愿与她平分天下。

她自然义正辞严地回绝,心里却也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无非是要她君臣相疑,生出嫌隙,好乘虚而入,浑水摸鱼。

姜涉怎肯给他这等机会?但她却也并未有过多担忧,只道立心为公,持身既正,便不惧此等流言,何况昭宁帝过去虽屡次出尔反尔,对她父女却终归信任,否则也不会拨来细柳、建章二营。因此她原以为这离间之计必定不攻自破,谁能想到,居然还真个奏效。

到底是她天真了,天子威权,皇室威严,如何能任人冒渎僭越?不过……或许也未必是昭宁帝。

那钦差走急驿,除却圣旨一卷,赏赐若干,不曾带来京中的只言片语。但先前朱英不知从哪儿得来消息,道是圣上病重,已然不能理事,龙驭宾天,恐怕只在旦夕之间。

她虽不知他用心,却知这消息该是可靠,只是究竟是昭宁帝病糊涂了方才失策,还是突然之间反悔翻覆,于她而言,其实也无关紧要。最怕是大权已然旁落,而那做主之人却不愿意再信她重她,当此非常之际,不肯予她机会、令她自专,若真如此,那又岂是帝王人选?

不论如何,这兵权她决不放手,再有逼迫,便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她自然不愿做到这等地步,既背离祖训,又有辱门楣,更对不起姜祁厚望。可那圣旨毕竟已经下了,如此拘禁起那钦差特使,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然则为之奈何?

弯弯绕绕,竟又是两难境地。

姜涉不觉抬头看了一眼,但见厚厚毡布缀起的帐门仍是纹丝未动,禁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细算起来,距她的生日过去,似乎也快有一个月了。

或许那夜真的是个梦罢,她醒来之后,初时只肯这样以为。虽则第二日秦采桑真的不告而别,朱英也道她似是有事往洛阳而去。一切好像都在互相印证,她心慌了许久,惴惴不安许久,不知那若是真的,当要以何等的理由拒绝她——但是她没有来。

是应当如此的,等她从朱英那里得知,秦采桑又到洛阳去了,便晓得定然是她听错了些什么,才会有这样离谱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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