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金屋(88)
这等叛乱之事自然为世人所不容,是以有骨气的老臣早就写好了联名上书,就等陆浔宣布新帝登基那日举众谋反,谁知突然又横空出来一个新的小皇帝。
传言,小皇帝是先帝留在民间的遗腹子。
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陆浔再怎么奸恶却没有谋权篡位,自立新君,国号依旧是魏。此事让那些已经准备赴死的老臣一口气提不上来,与陆浔之前做的恶事相比,竟然觉得他人也不算太坏。
沈沅得知大魏又一任新帝时正咬两口龙须糖,环素看那一匣子龙须糖已经下去一半,忍不住劝道“夫人您爱牙疼,还是少吃点糖吧。”
沈沅满嘴的歪理,“活着都够苦了,再不让我嘴里甜点怎么行?”
环素,“…”
您就是为了给自己光明正大地吃糖找借口。
环素退出去收拾近日新置办的物件儿。
沈沅独在屋中坐了会儿,手中的书还没看过两页就觉得有些乏,捂嘴打了个哈欠,眼前晕乎乎的。
她好像看到了陆浔的影子…
沈沅猛地摇头,不,不,陆浔怎么会现在在这呢?定是她太累了。
“难不成昨夜嫂嫂是去寻了小宦,怎么大白日还这么疲累?”陆浔一面说着,一面弯腰俯身过去,面对她半蹲在案前,两指掐她的脸。
沈沅感觉耳边好像有人在说话,可她好困,这人是谁啊,也太聒噪了。
像极她幼时养的鹦鹉,讨厌死了。
于是她伸了手,“啪”软软毫无力道的巴掌就落到了陆浔脸上。
陆浔猝不及防,顺着她的力道被打偏了脸,他抬手摸摸被她不轻不重打过的面儿,舌尖卷起舔了舔牙。
第二次,敢打他第二次。
如今谁还敢对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扇巴掌。
啧,本事越来越大了。
还都是他惯的。
“沈沅,你再装死,我现在就把你衣裳扒.了,抱着你从陆家正门出去,绕过长安街回九重阁楼。”陆浔在她耳边幽幽道。
仿佛魔咒一样。
沈沅已经在睡梦中昏沉,却意外梦到有人给她下咒,诅咒她再不醒,就把她剁了喂狗吃。
好可怕的诅咒,谁会这么心坏,给她下这么恶毒的诅咒。她听着耳边的声儿越来越近,越来越熟悉。沈沅缓缓掀起眼,方浅眠的眸子如盛了一方星河,温柔甜暖。
是最纯真懵懂的模样。
陆浔从未见过。
四目而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沈沅。
陆浔怎么会在这??!!
沈沅瞳孔越来越大,就差点尖叫出声,还好她还记得这里是陆府,连忙压下心底的震惊惶恐,换上平时的笑意回看他。
这番心绪变化够快,陆浔一直盯着她的眼,看得真切,将她所有变化都收入眼底。
他摸了摸被她扇过巴掌的一面侧脸,大掌在她小脸比划两下,心想若自己这一巴掌下去她会不会直接昏死了。
昏死了以后哪还有乐趣?
呵,不划算。
可…也不能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啊?还能一直让她打着解闷玩不成?
那他这摄政王的脸面往哪放?
陆浔手掌攥起,两指再去掐她的脸,这次使了劲,好像要把她的软肉掐下来似的。
“沈沅,你知不知道已经是第二次了?”
沈沅被他掐得肉疼,强忍着眼泪才没流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的名字。但他说的第二次是什么意思?什么第二次了?
沈沅茫然地摇摇头。
陆浔盯着她咬牙切齿,“再有第三次,我就把你裤子扒下来,按在榻上打你屁股。”
脸舍不得打,屁股肉多,总打得的。
沈沅忙回手捂住里裤,觉得那里都嗖嗖冒着凉风。然她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可否明说?”沈沅被他吓得几近哭出来。
他不说,自己下次再犯也不知情,不就任由他不明不白地打自己的屁股了吗?
陆浔又上前了一点,含住她的唇肉,凉凉道“嫂嫂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想要我明说,不如现在就让我打两下屁股。”
至少把以前挨打的都还回来。
沈沅脸腾的就红了。
…
陆浔来陆府并非无事,陆府一年一次的家宴,会宴请族中族亲一一过来,聚在陆家祠堂,上香祭祖后一同过去用饭。
历年如此,今年有所不同之处,便是陆浔来了。往年陆家家宴皆是族中嫡系一脉,从未有过庶出能祭祖。但陆浔是当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有谁敢置喙他的身份呢?
陆浔到陆家祠堂的时候,陆家族亲皆行跪礼,即便是陆家族中最有权威的族叔陆向之亦不例外。
沈沅在众人中望向院内的人影,而陆浔此时却正在看祠堂内依次而列的排位。位于下首之一便是他的父亲,疯婆子恨了一辈子,又念了一辈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