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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锦官城(140)+番外

赏了一会秋意渐深的园景,夏芫幽幽开口道:“二哥,赐婚在即,你就没什么话想说么?难道就这么放手了?”

她转头,静静看着夏荻,微笑道:“可真不像你的性子。”

夏荻胳膊搁在栏杆上,看着池中,脸上神情甚是冷淡,嗤笑道:“不甘心的人是你吧。”

夏芫被毫不留情地戳破心事,脸上的面具险些裂开一条缝,极力稳了稳情绪,才言不由衷道:“妹妹原本也没非十一哥不嫁,早上阿娘也跟我一一说明白了,嫁给七哥也没什么不好的。”

夏荻本就心绪不佳,见妹妹仍在他面前装腔作势,脸上挂着个恶意的笑容道:“你这回倒不忌讳他后院里那几位侧妃了?”

夏芫冷笑:“二哥,咱们兄妹之间非得这样别扭着说话么?”

夏荻也自知方才说得过火,叹一口气,不再言语。

“赐婚还有一些时日,万事都还有变数。”夏芫咬了咬唇,看着夏荻道,“你若真喜欢瞿小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夏荻一哂,“十一哥早在她身边安插了人,防我如同防贼,办法没少想,却根本找不到机会接近她。”

夏芫听了这话,心如同被狠狠揪了一把,难受得险些背过气去。

好一阵,直到胸口那股又酸又涩的感觉减缓了几分,才又冷笑着开口道:“办法都是人想的,等皇上的圣旨颁下来,一切可都成定局了。二哥,你可还记得你当日是怎么跟大哥说的,说‘从未见过像瞿小姐那样有意思的女子,看了她之后,再看长安城其他小娘子,即便生得再美貌,都失了几分颜色’。这话言犹在耳,妹妹记得清清楚楚。可眼下瞿小姐眼看就要嫁给别人,二哥你倒不言不语了,难道你就真的甘心就此放手?”

她向来了解他二哥,但凡看中的东西,从不肯轻易罢休,更别提他显然已对瞿沁瑶动了真心,这些日子就没见他脸上有过笑模样。

夏荻甚少见妹妹如此真性情毕露,心情不免有些复杂,他当然知道她求的是什么,极其不愿成为她手中的刀,可只要一想到沁瑶嫁给旁人,心里又着实堵得慌。

“你待如何?”他摆出一个谈判的姿态看向夏芫,瞿沁瑶他想要,可蔺效却一点也不好对付,他们不行事便罢,一旦行事,务必要万无一失。

夏芫见二哥终于被她说动,脸色终于重新好看了起来,低头笑道:“这事说起来难,其实做起来却一点也不难,妹妹跟你细说说。”

第114章

书院统共就放三日假,一晃就过去了。

期间冯伯玉来过一回,给瞿氏夫妇送了许多节礼,陪着说了好些话,本来还要进内院看看沁瑶,被瞿子誉拉住,两人在书房说了一下午话。

走时,冯伯玉脸色灰败得仿佛生了一场大病,立都立不稳,险些从书房廊下的台阶上滚下去,后来还是瞿子誉见情形不对,忙让鲁大驾车,亲自送冯伯玉回了冯府。

瞿子誉护妹心切,此番种种,全没让沁瑶知道。

沁瑶除了那日去了一趟青云观,后两日哪也没去,在瞿陈氏的指导下,狠研究了一番针黹,无奈时间太短,基础较差,偏还不让瞿陈氏插手,坚决要求一针一线都出自自己的手,末了只偷摸做了个香囊的粗胚,上头的针线刚缝了一圈轮廓,便不得不回书院了。

回书院时带了些母亲和耶律大娘做的点心,想着给裴敏等人吃,谁知回去一看,四个人竟都想到一处去了,都从家中带了不少好吃的回来。

王应宁带了鲜花饼,裴敏是乳酪糕,刘冰玉带的可就多了,从甜点到肉干一应俱全,其中一包鹿肉干做得最好,肉酥脆好咬,上头洒了胡椒,又辣又筋道,难得几个人都爱吃,刘冰玉便另包了好些,让沁瑶和裴敏拿回寝舍慢慢吃。

下午无课,冯初月不请自来,给沁瑶也带了好些吃食,都是冯母做的一些原州面点,坐下后笑说让沁瑶尝尝母亲的手艺。

沁瑶意想不到,忙也将自己从家中带来的东西包了一份回给冯初月,比冯初月带来的还要厚上一倍,弄得冯初月倒不好意思了,笑道:“阿瑶妹妹这般客气作甚,弄得我倒像来打秋风似的。”

她走后,裴敏踟蹰了一会,到底没忍住开口道:“阿瑶,方才来的时候,我瞧见冯初月给康平夏芫她们都送了点心,连陈渝淇都没落下。她虽然看着和善,但我总觉得她太善于钻营了些,行事做派有违君子之道,不宜深交。”

沁瑶何尝不明白冯初月的为人,可想到冯大哥这些年的不易,也不好帮着旁人说道冯初月。

知道裴敏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只笑道:“你这书呆子,她不过一个刚及笄的小娘子,哪来的君子之道?而且天底下一人一个性子,岂能个个都像你这般光风霁月呢。别说她了,尝尝我娘做的蟹黄毕罗,我觉得可好吃了。”

将这话揭开。

晚上两人梳洗一番,裴敏仍挨着沁瑶睡,沁瑶瞥见她脖子上戴着一块小小玉牌,凑近看道:“咦,这玉牌以前未见你戴过,真好看,是这几日新添置的吗?”

裴敏脸上飞上两团红霞,忙不着痕迹将玉牌往衣领子里头藏了藏,含糊道:“嗯。”

沁瑶察言观色,顿时明白过来,坏笑道:“我知道是谁送的了,是不是许慎明?”

裴敏本也没存心隐瞒沁瑶,见她已猜出来,便红着脸道:“嗯。”

算作承认。

“你们俩和好了?”沁瑶替她高兴。

裴敏将头埋在枕里,点点头,又闷声补充道:“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理他了,可这人太能缠磨人了。”

“那件事本就不是他的错。”沁瑶极其公正地发表意见,“被邪祟摄了魂,少有人能保持心智,你呀,对自家哥哥倒是宽容得紧,怎么偏对许慎明这般苛刻?”

莫不是爱之深,责之切?

裴敏翻了个身,眼睛看着账顶,嘟哝着道:“反正再有下回,我绝不会再理他了,宁愿出家做姑子去。”

“别胡说了。哎,他有没有提你们的亲事?”

裴敏攥住被子的手不自觉一紧,红着脸道:“嗯,他说等秋狩回来,便到皇上面前求旨。”

沁瑶听了这话,猛然想起前几日哥哥曾无意中说过,说之所以她能进书院读书,全是世子背后使了法子,她当时很是意外,可惜后来一直没见到世子,没办法向他求证。

如今想来,裴敏的父亲不过户部一个给事中,放眼整个书院,就裴敏和她二人家中品级最低,会不会裴敏进来,也是许慎明推波助澜的结果呢。

想了一回,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想起许慎明跟蔺效是同僚,里头的事说不定蔺效也清楚,等哪天有机会,问问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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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书院照常上课。

冯初月做人圆滑,又善逢迎,时日一久,书院里原本对她心存芥蒂的学生都不再像从前那样排斥她了。

康平则待冯初月愈加热络,常拉着她同进同出,话里话外甚为维护,什么好事都不忘落下冯初月。

只是听说冯初月异常用功,每日下课后,无论功课还是练琴,少不得回房苦读苦练,至就寝时方休,比沁瑶初入书院时还来得刻苦。

蔺效好些日子没来找沁瑶,沁瑶虽挂念他,却也知道他大概为了皇上秋狩之事在忙,抽不出时间。闲来无事时,便埋头绣那个香囊,进度极慢,指头扎破好几次,但因费了许多心思,针脚还算齐整细密,配色也新鲜别致,然而沁瑶对自己的针线活一无信心,边绣边想,到时候蔺效见了,不知会不会嫌太过粗陋。

过了几日,卢国公大寿,书院里一众学生家中多是与卢国公府有往来的世交,均需前去赴宴。

除此之外,卢国公夫人又特特下了帖子邀请书院其他学生,沁瑶也在应邀之列,推脱不得,只好跟王应宁等人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