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萧萧(4)
“荣大夫,您能不能让我女儿恢复正常,她每天疯疯癫癫,我看着好难受,求求您。”
她女儿在盯着自己的手看,右手在左手掌上比划,画着画着突然抱着头,尖叫起来,妇人呵斥她不准叫,她就四处张望,不停挠头,像猴子一样,她去摸凳子,台面上的笔和纸,看着看着,她又开始抱头,妇人制止了她。
“你带她回去吧。”荣欠乃说。
妇人着急了,“您治不了吗,可我听说您是钱喜屋医术最高明的大夫,连您都治不了,那我女儿怎么办?”
“回去吧。”
妇人失望地带着她女儿离开了,临走前,她女儿还想抓江翼遥的头发。
“乃叔治不了她的病吗?”
“我确实可以让她的神志恢复正常。”
江翼遥不理解,“那乃叔刚才为什么说治不了呢?”
荣欠乃把第一遍的茶水倒掉,“我前年见过她,那时她还好好的,嫁为人妇,夫妻感情和睦,后来她突然就疯了,必是发生了让她无法承受的事情,既然她面对不了,选择逃避,我又为什么要让她清醒,再次面对残酷的现实。”
门外有个僧人拿着钵盂来化缘,江翼遥好奇地探出头,那个僧人也看着他好一会,他对三池说,“女施主,我与这位小施主颇有缘分,可否让我为他诵读一段佛经?”
三池便让江翼遥过来,僧人把手放在江翼遥的头上,开始诵经,江翼遥听不懂,但他觉得很舒服,感觉心旷神怡,僧人收回手,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就离开了。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荣欠乃带江翼遥回去,他们慢悠悠地走着,后面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夕阳已落,天幕抱起一团似圆又不似圆的霞光。霞光由火宫向边缘,色泽从隔着薄纱到尽在眼里,最后变成橘红色。
“以前钱喜屋有设夜禁,人们夜里都不能出来。”荣欠乃讲起了古。
“现在也有吗?”
“自从乐康侯来到钱喜屋,百姓安居乐业,乐康侯应百姓要求,设立夜市,便把夜禁解除了。”
江翼遥想象乐康侯的样子,“乐康侯长得好看吗?”
“嗯,毕竟他是皇室中人,按理来说相貌不会差。”
“他在哪里,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呵呵呵,那阿遥是见不到了,乐康侯他老人家于一百五十四年前仙逝,顶多让你去陵墓前拜一拜。”
江翼遥表示很失望。
“阿遥你不要难过,乐康侯一生都在为百姓的生计奔波,在外人眼里,他是一个精明于算计的商人,但在钱喜屋百姓的心里,他是永远的神明。”
荣欠乃刚点燃油灯,梁冬凝就回来了。
“阿凝回来啦,今天一天去哪潇洒了?”
“乃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去哪还得跟你汇报。”
“可不是嘛,这话要是让君安和孟乔听见,阿凝恐怕就不会如此理直气壮了。”
“你又拿他们来压我,他们离这里天高皇帝远的,我怕你作甚。”
“哎呦哟,胆肥了不少啊。”
荣欠乃住在隔壁,万一有什么事也好照料。
梁冬凝盯着屋顶,都是蜘蛛丝,她掐着腰,十分不满意,“小屁孩,今天都没有人过来打扫吗?”
“乃叔今天带我出去了,刚刚才回来,姐姐,我不知道。”
“你们去哪了。”
“乃叔在那里给很多人看病。”
“哦,七七阁。对了,你不准叫我姐姐,我比你大不了多少,而且我很不喜欢姐姐这个称呼,你叫我姐姐,意味着我有责任照顾你,我一点都不想收你这个弟弟,所以,你和他们一样,叫我阿凝好了。”
“哦……好。”
江翼遥发现梁冬凝的剑不见了,“阿凝你的剑呢?”
梁冬凝在挑衣服,头也没回,“我没有剑。”
“可我见你用过剑的。”
“哦,那把剑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小屁孩,你上辈子是问号吗?”
江翼遥撇撇嘴,他就问了一个问题而已。
隔天,梁冬凝天没亮就出门了,所以江翼遥醒来又没见到她,之后的日子都是这样,梁冬凝晚上回来,白天出去,能照顾江翼遥的就只有荣欠乃了。
七七阁分为分为四大堂,听月堂负责姻缘,温兰欣为堂主;宝璋堂负责解决喜结良缘的夫妇和他们孩子的需求,;陶陶堂负责医治病人,荣欠乃为堂主;灵雨堂负责与官府等地方势力交接事务,谢堡权为堂主。前几天七七阁派去委托梁冬凝的人就是谢堡权,平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谢堡权都是交给手下去做,他一般不会亲自处理。听月堂和宝璋堂两位堂主鲜少露面,除了闻人舒志会到阁里的日子,其它时间几乎不在,他们的手下遇到问题想找他们都难,不过至今没出什么事,说明他们的手下要不很能干,要不没有遇过处理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