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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友是河神(11)

“现在……开始入梦吧……”

时空刹那间转变,一个闭眼,江小寒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他抬起头,看到靛蓝色的夜空中一轮皎洁的圆月,环顾四下,青山绵延层叠,而他此时此刻则站在一艘乌篷船上,望着清水映月,他慢慢地察觉:这里是锦屏,他脚下踩着的是滋养锦屏的河川——素带河。

这个世界似乎有些朦胧,他依稀分辨,只能看见船头坐着一个男人,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从他的儒生袍和头饰可以看出这似乎是个书生。可无论如何江小寒也无法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到底是怎样。

那个书生坐在船头,一会儿指天,一会儿垂头哭泣,他身形摇晃,右手拎着一壶浊酒,时不时地仰头胡乱灌上一通,仿佛失意潦倒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再倒不出半滴酒来,便要恼羞成怒,蓦地站起身,狠狠地将酒瓶摔进了河中,却不想用力过猛,纸片似的身体被风一吹,噗通一声,一头栽进水里去了。江小寒的心也随着这响声一下子吊在了空中,不上不下。

“你……”他匆匆跑到船头,身体不受控制一般也跟着扎进了河面。

透明的水流自四面八方涌来,一瞬间就将江小寒团团包裹住,透过水面照射的清冷月光却眨眼变成了血红……不,是月光变成了夕阳,倾倒了一条河。将他挟住的河水篷然成雾,轰的散开,他眯着眼睛瞧见天边飞来一定轿子,四个奇形怪状的人前前后后抬着轿子,如风一般路过他的身边,瞪着一双铜铃大眼,血红可怕,急吼吼道,“哎呀哎呀,你在这里作甚?宴会就要开始了!快点走啊!”

江小寒“啊”了一声,还没有作出反应就被人拉着从河上如风筝般蹿过。

轿子从牌坊下钻过,璀璨的灯火瞬时映了他满眼,这里……这里是锦屏?江小寒依稀能从街道的样貌和牌坊建筑认出来这是他老家锦屏,然而这喧哗和热闹都是他不曾在锦屏见识过的,每个屋子都亮堂如新,檐角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灯下人影憧憧,有身着襦裙貌似士女的美人,有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有穿着肚兜光脚丫蹦跑的娃娃,也有坐在世界上糜语的老者。可谓是中西合璧贯穿古今,江小寒头皮发紧,这都怎么回事啊?这到底什么地方啊?!

突然,一只手嵌住他的手臂,江小寒吓得没跳起来,才听见梅子的声音,“我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江小寒就问:“这儿是哪?”

梅子支吾着说:“我……我刚打听了,这里是妖都。”

江小寒直愣着眼睛,“哪?”

“妖都。”

江小寒还发着愣,如浪潮般的哗然骤然将他俩掀翻,整条街的“人”都站了起来,举着手欢呼,“大人到了!!!大人到了!!!宴会开始了!!!”

江小寒推了梅子一把,“你是妖怪,你去问问。”

梅子不满地说:“妖怪和鬼魂是有本质性的区别的好不好?”

江小寒正烦躁着,“我好去问吗?”

梅子就抓过路过的一个“人”,“这是在干什么呢?”

那“人”甚是不耐烦,一挥衣袖撇开梅子的手,“你新来的吧?这是旱魃大人在开宴会啊。”

“什么宴会?”

“娶亲宴会。”

江小寒也没办法,光着急也不是个事儿,他就和梅子就凑在一块,挤在“人”潮中伸着脖子到处看,恰在这时,如雷般的声音响起,“来了!!!”

江小寒随着大流看过去,只见半空中一架轿子滑过云霞而来,四角都垂着彩色的丝络和铃铛,轻薄如云的纱幔将轿中来者的身影掩盖,影影绰绰可见望见其中有个长发男人斜坐着,风一吹,角上的铜铃就叮叮当当响了起来,这应当被鼎沸淹没的声音却如在耳边般清晰可闻。

“哎!哎!新娘呢?”

边上一个妩媚如花的姑娘鄙夷地敲了他一眼,“新娘还没选呢?”

华丽如金石碰撞的声音自云端飘下,“就他吧。”

“要开始选了吗?”江小寒好奇地问,话音还未落下,脑袋就被什么砸了一下,疼的他呲牙咧嘴,恨恨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竹篾编成的小球,镂空的中心放着铃铛,他把玩了一下,仍气愤不已,“这谁扔的啊?太没公德心了啊!”

结果一抬头他就傻掉了,他的周围十米如今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个人蹲在地上,傻兮兮地仰着脸。

“这、这怎么了?”无数嫉恨的目光如剑一般刺在他身上,若是能化形的话,江小寒此刻大概是早被戳成马蜂窝了。

一顶五颜六色夺人耳目的花轿悄然停下,几个饰以古服的男子对他颔首拱手道,“婚礼马上开始,请上轿吧。”

江小寒虽然木愣了点,但也不是傻子,这下算是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对此他只能文明地感慨一句——我勒个去!!!

作者有话要说:_(:з」∠)_上面那首乱七八糟的诗是我拿别的诗改的,阿米豆腐,阿米豆腐

☆、浪里翻白条

一圈又一圈的魑魅魍魉包围着他,憧憧黑影有如一座座大山压下,叫江小寒觉得胸闷难当,一时间眩晕不已,只觉得如坠梦中一般。他一咬牙,发狠在自己大腿上重重拧了一把,登时被疼的掉眼泪。

就在这时,如浪潮般的哄声又突兀响起,然而比这更引人侧目的是震天动地的电闪雷鸣,与众“人”口中所称大人相对的另一边天空此时此刻发生了令人惊诧的变化,铅黑色的乌云以汹汹之势席卷半边苍穹,沉甸欲坠,发出一声声可怕的轰鸣,江小寒抬起头,发现黑云间隐约可见一白龙飞舞翻腾,纵是在这无光之处,银白的鳞甲上也流转着慑人的光彩。

电闪火石之间,只见这白龙长尾一摆,曳过苍茫天际瞬间飞到了他们的头顶,强劲的气流涤荡过街道,妖怪们满袖盈风呼啦作响,檐角上的灯笼颤抖起来,点点灯火逐次熄灭。

江小寒仿佛着魔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痴傻似的仰头望着白龙。

边上有惊慌害怕的声音仓皇而起:

“沅清天君!!!沅清天君!!!是沅清天君!!!”

“啊啊啊!居然是沅清天君!”

“太可怕了!!!”

“快快快逃啊!!!”

攒动熙攘的人群中,江小寒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他能看见,那条白龙也在看他,那一双眼眸白山黑水一般,深邃的像是穿过河上的雾气而来,冶艳、轻薄、脆弱,黑的泛蓝,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清清凉凉,又缠绵不绝。

是谁?他是谁?

恍惚之际,那白龙转过了头,须髯飘飞,声音威严沉闷如响雷,“哼,你敢?”

再看另一面轿中者依然未露面,只有铃铛仍在清脆作响,一个似男似女的声音幽幽传出,“桀桀,你自看顾不善,怎能怪我?既你找上门来,我也不与你戏耍……”

白龙嗤笑之,“阶下之囚竟也猖狂?”

话音未落,狂风骤袭,卷起江小寒飞旋至半空,白影一闪而过,再待江小寒站稳时,已发现自己已站在白龙的背脊之上,白龙一甩尾,便冲出了重霄,到了一处云中宫殿。

江小寒从白龙身上下来,就听见身侧有人对他说话,声音冷峻麻木:“跟着我来。”

江小寒转过身,这边正站着一个拱手而立的男子,身材挺拔,五官俊美,短发清爽梳得一丝不苟,身着豆绿色长袍和嵌肩缂丝滚边藏蓝马褂,左胸前的口袋里还垂着一条金晃晃的怀表带子,挂过一条优美的弧度,搭在盘云扣上,一副民国富户人家的打扮。虽是作管家姿,却是主人态。

江小寒观他五官,似曾相识之感挥之不去,然而一时之间他也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见江小寒没有马上回应,那人又说了一遍,“跟着我。”这回也不等江小寒回话就朝一个方向走了,江小寒赶紧跟了上去,他看着这个侍者的背影,心生疑惑,为什么他有一种这“人”很是厌恶自己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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