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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54)

在江母的要求下,她选中的那几套衣服稍后会由店里送到江家,唐洁是个急性子,买来的新衣服恨不得第二天就穿上,sa一打包好,直接拎着走人。

一行人到了停车场,唐洁跟陆嫣说了一会体己话,又跟江母约好了下次逛街的时间,最后拉开车门挥手告别,驾车离开。

江成屹送江母和陆嫣到了车前,对江母说:“妈,最近有人跟踪陆嫣,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我想让她先跟您一起到那边去,等忙完了,我再过来接她。”

“那你呢?又要去加班?”

“我有个嫌疑人要去盯梢,得走开几个小时。”

江母越发疑惑:“你忙完都不知道几点了,干嘛这么折腾,明早再来接嫣嫣不就是了——”

话未说完,明白过来,儿子这是一个晚上都舍不得跟陆嫣分开呢。

她甜甜蜜蜜地一笑:“知道了。”

陆嫣脸色微红,走到一边,轻声嘱咐江成屹:“注意安全。”

江成屹有意压低声音:“一忙完就来接你,反正不会让你等很久,你可别在我爸妈那睡着了。”

陆嫣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暧昧成分,明眸一睐,转过身,跟在江母后面,上了江家的座驾。

江成屹看着母亲和陆嫣离开,这才上了车。

江成屹父母家住在滨江别墅,江成屹的父亲不在家,江母将陆嫣安置在江成屹在家时的卧室里。

江母注重养生,平素最讲究早睡早起,陪着陆嫣说了好一会话,便回到楼上安置卸妆。

陆嫣脱下大衣,抬头打量房间。

整洁阔朗,色调温馨。墙上挂满照片,有江家一家三口的合影,还有不少江成屹少年时的单人照或合影,约有数十张,均被细心地装裱起来,挂在房间里显眼的位置,一望而知出自江母之手。

陆嫣一张张看过去,发自内心地微笑,二十来年时光,江成屹从胖乎乎的小正太长成了俊朗的年轻人,这时再看,莫名有种亲切且奇妙的感觉。

等到凌晨时,她有些困了,趴在他床上昏昏欲睡,这时,江成屹的电话来了,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刻意压低了的说话声。

打开门,就见江成屹正在门口跟刘嫂说话。

她连忙回房取了包,对刘嫂歉意地道声晚安,跟着江成屹离开。

回家时近一点了。

一进门,江成屹就脱衣服进浴室洗澡,速度非常之快,十分钟不到就洗完了。

出来时腰间系着一条浴巾,头发一滴一滴往下淌水,亮晶晶地缀在眉间。

陆嫣取了毛巾替他擦头发,咕哝着抱怨:“你怎么都不吹头发的?”

他催她洗澡,任她摆弄:“吹什么?反正一会还会出很多汗。”

真是够了。

陆嫣瞪他一眼,推开他,转身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澡。

弯腰的时候,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检视一番,大姨妈居然提前造访了。

她坐到马桶上,惆怅又微妙地松了口气。

也好,前面几次都没做安全措施,怕怀孕,她一直悬着心。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虽不知江成屹是怎么想的,她暂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江成屹先给自己和陆嫣倒了水,再拿毛巾胡乱擦了一把头发,最后捡起一张名单,到沙发上细看。

看得正入神,就听陆嫣的声音从浴室里闷闷地传来。

“江成屹。”

“啊。”他头也不抬,“什么事。”

“帮我到那边房间的床头柜拿点东西。”

“什么东西?”

“粉色纸盒子,里面有很多根那种东西,你帮我拿一根过来。”

很多根?

他古怪地抬头。

听她催得急,他虽然纳闷,还是打开房门出去了。

进门打开床头柜,找到她说的粉色纸盒子,取出东西一看,脸一黑。

“陆嫣。”把棉条隔着房门送进去,他悻悻地表达不满,“这事有没有办法提前打个招呼啊。”

虽说他不是那种精虫上脑的人,但盼了一整晚,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要说不失落,那是假的。

陆嫣没理他。这段时间她情绪大起大落的,大姨妈也跟着紊乱了,还真就没办法提前通知。

洗完澡出来,她摸到床上躺下,虽说被子够轻够软,手和脚却仍比平时觉得冷,没办法,激素变化导致皮下血管收缩,影响了末梢循环,每次来大姨妈都会如此。

“江成屹。”她将被子拉高到下巴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语调又轻又软,“能不能帮我到那边房间拿双厚袜子过来。”

江成屹掀被上床,搂她在怀里:“怎么,冷啊?”

她点点头。

他的身体滚烫,犹如一颗移动小太阳,一靠过来,她就下意识将整个人蜷缩成虾米状,钻进他怀里。

他揽住她的肩,另一只手往下捞了一把,摸到她冰凉的脚,用手掌裹住,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她环住他的腰,声音透着笑意,鼓励他:“好多了。”

他垂眸看着她乌黑的发顶,想起高中时她有一回来大姨妈也是没做准备,不小心弄脏了裤子,后来还是他把自己的校服给她披上,打了出租车送她回家。正是那一回,他才知道女孩子大姨妈经常不准。

她的身体又软又饱满,他怕自己越搂越难过,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回手将床头柜上那张名单拿过来。

她微闭着眼,两只脚塞在他的小腿下面,脚趾头轻轻地蹭来蹭去,借以取暖。

他被她撩得心里痒痒的,这种感觉有别于欲望,更多的是一种充溢整个心房的静谧和满足。

像是想起之前的事,她睁开眼睛,凑近:“刚才你是去盯梢周老师了么?”

江成屹研究那张名单:“嗯,小周在那盯了几个小时了,我过去换个班。”

“这又是什么?”陆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晚去丁婧家吊唁的人。”

“这么多人?”她微微一惊。

粗粗扫一眼,名单上约有上千人。

“嗯。”

丁家这几年虽说败落了,但在本市盘根错节,人脉很广,丁婧是丁建国的长女,她出了事,丁家的那些朋友于情于理都该来慰问。”

想了想,他说:“剔除刘雨洁被注射吗啡前半个小时就离开的客人,现场还剩一百多人,而在刘雨洁被发现的前几分钟,这一百多人中又有三十余人乘坐电梯离开。”

也就是说,人人都有作案嫌疑。

陆嫣注意到江成屹在一众名单中将几个人的名字重点圈出来了,第一个就是“周志成”。

她试着推测:“根据当晚刘雨洁被害的情况看,凶手理应就混在宾客中,既然有了来宾名单,是不是可以缩小范围了?”

江成屹思忖着说:“别忘了凶手善于伪装,按照他常用的作案手法,在杀害丁婧前,他很有可能曾跟踪过丁婧一段时间,对丁婧的生活圈及朋友圈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不排除他会利用这一点伪装成丁婧的熟人或朋友前去吊唁,并且使用的还有可能是假名,这样一来,这份名单便有了误导性。”

真要一一排查,该是一件何等庞大的工程,为了缩小怀疑范围,江成屹这几天显然没少费功夫。

陆嫣想起下午听到的那句“师生恋”,问:“丁婧怡园路那套房子搜出了什么东西,你们下午看的什么光盘?”

江成屹怕她出现情绪波动,尽量轻描淡写:“光盘里面是当年跟踪者偷拍下来的邓蔓和周老师在一起的片段。”

陆嫣耳朵一麻,一种强烈的不适直冲嗓间。

这么多年过去,猜想是一回事,被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偷拍人是丁婧?” 她稳住声线。

江成屹没点头也没否认,目光里透着几分迟疑。

“难道不是丁婧?”她很是惊讶,“当年不正是丁婧利用拍到的这些片段去逼迫邓蔓吗,而周老师因为不想名誉受损,也被迫参与其中,想来想去,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丁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