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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门歌(148)+番外

“到地方了,傅小姐先将这件斗篷披上再下车。”

傅兰芽接过,见是件灰扑扑的斗篷,连着帽,从头罩下,可将她整个人裹在其中,叫人无从瞥见相貌。

她系好后,强忍着腰间和双腿的不适,掀帘下车。

立定后,抬头一望,这才发现马车不知何时到了一座客栈的后巷中。

身旁,是李珉和陈尔升,以及那二十名暗卫。

再过去,则是都尉府的一帮兵士。

巷尾,一名气宇轩昂的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正是平焃。

平煜却不知去了何处。

“平大人为了掩人耳目,先送那名假扮傅小姐的女子回了府。又说傅小姐受了伤,索性让属下护送傅小姐先来客栈安置,请大夫给傅小姐好好瞧瞧再回府,平大人说了,忙完那边的事,就会过来接傅小姐。”

察觉平焃明锐的目光射来,傅兰芽竭力不让自己露出心虚的姿态,应了一声,缓缓跟在李珉和陈尔升的后头从后门进了客栈。

客栈里头的布置倒比傅兰芽想的还要明亮气派,与寻常客栈不同,一路走过,安静得很,走了一段,从一侧楼梯拐角处转过来一位满身绫罗绸缎的中年男子。

那人并不敢多看傅兰芽,只恭恭敬敬对李珉含笑道:“已收拾好客房,请这位小姐进去歇息,一会大夫便过来了。”

李珉笑了笑道:“好。”

引着傅兰芽到了二楼最为僻静的一间客房门前,止步,道:“就是这了,傅小姐请进去稍歇,请大夫好好看看,山中寒凉,莫要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李珉本是无心之语,傅兰芽却僵了一下,旋即点点头,含笑道:“多谢。”

那掌柜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李珉和陈尔升,噙着笑意退到一旁。

傅兰芽推开门,里面是间收拾得雅致妥帖的客房,一套三间,外头是起居室和书房,最里头才是寝间。

寝室内,除了一架悬着绯红色帘幔的花梨木床架,另有妆台和圆桌春凳。

床前设着一架水墨山水屏风,屋内不知焚着何香,暗香浮动,缭绕鼻端。

她绕过屏风,思忖着在床沿坐下,少顷,抬头四处一望,不知净房在何处。

她身上出了许多汗,虽然此时已然干透,但内里的衣裳贴在身子上,仍不舒服,她眼下极度渴望好好洗个澡。

她这般想着,便重新起身,慢慢在屋中转了一会,走到床后头的屏风前,无意中往后一看,这才发现后头竟藏着一间极大的净房,地面皆铺着琉璃砖,诺大一座浴池,金光璨亮。饶是她自小见过不少奇珍异宝,也被晃得眼睛花了一下。

平煜这是把她安置在了一个怎样的销金窟?

从净房出来,她意识到屋中格局有些不对劲,伸手在墙上摸了摸,暗忖,难道这房间还有暗门。

正要好好研究研究,外头有人敲门,却是客栈的下人来送沐浴用的热汤。

傅兰芽忙重将那件斗篷披上,掩上脸面,打开门。

一行婢女捧着衣裳巾帕鱼贯而入,径直走到净房,屈膝对傅兰芽一礼道:“奴婢们服侍小姐沐浴。”

傅兰芽怎敢叫旁人瞧见自己身上的端倪,忙道:“不必了,将衣裳巾帕放下,我自己沐浴。”

等婢女们出去,便走到浴池边,一件一件将衣裳脱了,进到热水中。

她自小到大,身边从来不乏伺候起居之人,哪怕家中遭了事,一路上亦有林嬷嬷随行,像今日这样自己沐浴,还是头一回。

她在净房逗留了许久,直到将身上每一处都仔细洗净,可是,哪怕是忍痛擦拭了好几回,那些落在前胸和腰上的痕迹依然洗不掉。

她颓丧地将巾帕放回热水中,怨怼地想,也不知平煜为何这般不知轻重,这副模样若叫林嬷嬷看见,可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她屈膝抱胸,情绪低落地在浴池中坐了好一会,直到一身雪肤被热气蒸腾得透出粉红色,这才从热水中出来,拭净了身子,取了那一叠干净衣裳来穿。

她早先脱下的亵裤上还有些斑斑血迹,垫在下面的披风上更是一片狼籍,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何事,无论如何不能拿回府中,势必得找个地方丢弃才好。

她捧着那两件衣裳,咬唇想,一会平煜来了,就让他去处置吧。

磨磨蹭蹭从净房出来,一抬眼,就见桌上已呈了几样粥菜,正冒着丝丝热气。

她走到桌前坐下,默默用完膳,用巾帕拭了嘴,便回到床边坐下。

也不知平煜何时会来接她,她等了一会,困意上来,干脆合衣倒在床上,一闭眼,睡了过去。

正睡得香,忽然传来一名中年妇人的声音。

“大人放心,掌柜特领我从另一边暗门进来的,没叫门前的几位大人瞧见。”

傅兰芽一惊,哪还有半点睡意,忙坐了起来。

透过屏风望外一看,就见屏风前立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形颀长,似是平煜,另一个却是位妇人。

“好好给她瞧瞧。”平煜声音有些不自在,“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第113章

下一刻, 那妇人便屈膝对平煜行了一礼,手中提着一个小匣子,转身朝屏风后头走来。

傅兰芽此时已知道这妇人正是平煜请来的千金科圣手,连忙用斗篷盖在脸上, 免得叫那妇人瞧见自己的脸。

谁知那妇人惯于在内宅行走,一向知趣, 听平煜是京城口音, 客栈掌柜又对其极为恭敬, 知道他来头不小, 哪敢多加打探, 目不斜视走到床边,并不朝头端看,只正色道:“姑娘莫臊, 姑娘刚破了身, 万万轻忽不得, 容老身替姑娘仔细瞧瞧。”

傅兰芽听到“破身”二字, 羞得差点闭过气去了,哪还顾得上接话。

未几,察觉床尾的被褥一陷, 却是那妇人放下匣子,自顾自坐了下来。

过了会,那妇人低声劝道:“姑娘,将裙子解下吧,让妇人瞧瞧。”

平煜在外头听见, 也闹了个大红脸,只他脸皮到底厚些,负手立了一会,便走到桌旁,撩袍坐下。

心不在焉地敲了会桌面,听得屏风后窸窸窣窣传来脱衣裳的声音,喉咙干得直冒烟,忙给自己斟了口茶,却因留意里头的动静,茶盅只顾放在唇边,久久忘了饮。

过了许久,那妇人低声嘱咐了几句,起身,从里头出来。

“大人。”那妇人走到跟前,将匣子放到地上望着平煜沉默英俊的侧脸,想起刚才所见,虽没见到那姑娘的模样,但从一身皮肉来看,当真是人间绝色,至于那处,更不必说了,她以往给金陵城中多少勋贵人家的妇人瞧过,何曾见过生得那般好的,难怪这位大人这般上心。

将一个白脂玉的罐子放于桌上,她温声道:“姑娘那地方有些红肿破皮,万幸未损到根本,大人需得怜惜着些,这罐子里的药膏能消肿止疼,每日抹上两回,半月内不同房,也就无碍了。”

半月内不同房……平煜耳根发烫,唔了一声,想起一事,胸膛里掠过一丝不安,问道:“不知……有什么不伤身子的避子法子?”

那妇人含笑道:“但凡要避子,势必对身子有亏损,姑娘身上虚寒,本就不宜用些寒凉之物,大人这般疼惜姑娘,想来也不忍用药来强行避子的。”

平煜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

他自然是恨不得一回京城就娶傅兰芽进门,可是王令那边还需费好些功夫来应对,傅兰芽的身份也需好好打理,不宜太过仓促,更不能露了痕迹,免得白白让傅兰芽遭人指摘。

若是这期间傅兰芽有了身孕,怎能瞒得过旁人的眼睛。

“不过大人请放心。”那妇人又道,“方才老身问了姑娘的癸水,若是昨夜同的房,从日子上来看,姑娘断不会有孕。”

平煜听得癸水二字,懵了一下。

妇人却笑道:“过两日姑娘就来癸水了,昨夜同房无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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