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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不住(107)

走进洗手间,段灼站定在镜子前,光洁的镜面,映出了一张心事重重的脸,眼底血丝交错,下巴隐约冒出一点胡茬。

他开冷水洗了把脸,而后甩甩脑袋,试图想些别的事情,但是没用,他越是告诉自己别去想,满脑子就全都是蒋随的声音。

下颌挂着的水珠终于承受不住,滴落在了手背上,痒痒的,像梦里,蒋随用手指轻轻刮蹭他手背。

想到这,耳朵又开始发烫,段灼烦躁地抓了几下头发,欲哭无泪。

他的身体好像陷入了沼泽,头脑尚且还能理性的思考,想要带着他逃离,但越是分析、挣扎,身体陷得越深,一切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轮流洗漱完,段灼帮蒋随收拾了一下换下来的脏衣服,然后下楼把轮椅退了,有了明确的事情要做,他的头脑清醒许多。

等把挂号费结了,段灼又扶着蒋随去食堂买早点。

“你别像搀老佛爷似的搀着我,让人看见怪不好意思,”蒋随收回手说,“我自己也能走。”

“我这不是怕你摔了吗。”

“哎哟,摔不了。”

医院的早餐很丰盛,大清早就有油泼面和臊子面,蒋随馋得不行,但医生说这一周要忌辛辣也海鲜,段灼只帮他要了碗清粥、一笼糯米烧卖和两个茶叶蛋。

程子遥嘬着面条儿,时不时来一口鲜豆奶,蒋随喝着稀粥干瞪眼。

“你吃面动静能小点不?吵到我了。”

程子遥不为所动,舔了舔嘴边的辣油,吃得更欢畅了:“这家面条好有劲道。”

蒋随把筷子伸到他碗边,试图去捞一筷,刚巧被段灼看见,一掌打在他手背上。

“咝,”蒋随瞪着他,“我就吃一口。”

“医生说不行。”段灼把剥好了的茶叶蛋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说,“你吃这个。”

程子遥坏笑着:“就是,你就吃蛋吧,以形补形。”

蒋随一口咬下半个,喝粥囫囵顺下去:“这蛋黄好干啊,噎死我了。”

程子遥说:“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以为医院食堂和便利店一样啊,还弄糖心的供你挑。”

段灼把碗递到蒋随跟前说:“蛋黄不爱吃给我,你吃蛋白。”

第45章 红丝带。

回寝室静养了几天,蒋随那里不疼了,又变得活跃起来,每天都比段灼起得早,且行踪飘忽。有一天晚上,段灼打了十多通电话给他,想问他吃不吃夜宵,愣是没人接,急得不行。

因为平时蒋随的手机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就没有他联络不上的时候。

后来程子遥告诉段灼,二月份上海会举办一场全国短道速滑赛,队里的人都在为此做准备,而且这次是代表了省队参赛,他们白天要乘车去十多公里开外的南城省队训练,晚上再一起回来。

省队的教练比较严格,训练时不允许大家带手机。

也是奇怪,蒋随忙起来的时候,J先生竟然也不回他消息了。

有两次,段灼一早给他发消息,说要去上课了,等到快中午的时候,J先生才回两个字:“午安”。

还有一次最夸张,段灼下午看见了雨后彩虹,欢欣地拍照分享,结果到第二天,J先生才回了一个“哇哦,漂亮”,紧跟在后边的是“我要先去吃饭了,回头再聊”。

这回复过于敷衍,把段灼给整郁闷了,心说是不是自己有什么话得罪到对方了,于是回头翻看了整整一个月的聊天记录,确定没有怠慢到对方才放下心来。

估计J先生工作太忙,没有闲情逸致欣赏吧。

再之后就是繁忙的期末考试周,图书馆和自习室都很难抢到座,段灼干脆待在寝室里复习,蒋随和程子遥每天还是十一点才回来,轮流刷个牙,躺下打个招呼就睡了。

整个一月份,段灼和蒋随说过的话,还不如躺在医院的那一晚多,倒不是他没主动,而是蒋随每天看起来都特别累,半夜聊着聊着,就忽然没了声音。

有一晚,蒋随竟然迷糊到把鞋子一起扔进了洗衣机里。

段灼回到了独自洗漱,独自吃饭,独自学习的日子,其实回想起刚开学那会儿,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那时候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现在却觉得很沉闷。

也是因为这次备赛训练,让段灼忽然发现,原来并不是生活本身变得有意思,而是蒋随的存在,让他的生活变得很有意思。

考试周结束,学校放假了,同学们聚餐放松,收拾行李,公寓楼沸沸扬扬了一天一夜,而到了第二天下午,段灼再乘坐电梯上楼,基本看不见什么人影了。

买到车票的同学都回家了,但他却还没想好要去哪里,在网上搜寒假兼职。

走廊里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几乎是在他转过头的同时,房门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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