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略了四个科举文男主(379)+番外
太过突兀,槐夏有点不好意思地住往后仰了仰,拉开距离。
唇嗫嚅两下,终是问道:“您是有什么要问的吗?”
若不是这样,怎会有那般火热,叫人坐立不安的视线?
岂料,阮觅径直捧起槐夏的手,认真看了许久。
然后才感慨一句:“你的手真的好巧啊!刺绣,煮茶,做糕点,梳发,画眉……”
她细数槐夏会的东西,可越是数下去,阮觅便越觉得自己什么也不会。
脸上闪过沉痛之色。
难道人类进化的时候,抛弃了她?
这么一想,实在是太悲伤了。
阮觅不由得郑重握紧槐夏的手,发自内心地,再次感叹道:“你真的好厉害啊!槐夏。”
她说来说去就是“厉害”两个字,像是一腔敬佩无处抒发,无法言表,只能靠那两字一次又一次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简单,直白,又热烈。
槐夏的心扑通扑通跳着,满脸通红。
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您、您过奖了……”
“不不不!我这完全是实话实说。”阮觅语气严肃,那张糊满花泥的脸,即使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到底是什麽样的,却很容易便让人瞧出来她此时的真挚。
当一个木讷少言的人,心中洋溢着丰沛的情感时,她都能滔滔不绝说上好几日。
更何况是一个本就能说的人。
在被阮觅变着花样地夸了小半个时辰后,酥春笑着提醒阮觅,脸上敷着花泥时要多往外面走吹吹风,阮觅这才停止她今日的彩虹屁,开心地蹿了出去。
留下一个已经被夸得晕晕乎乎的槐夏僵在那儿。
她捂着心口,虚弱地瘫在椅子上。
在酥春戏谑的眼光中又改为捂着脸,长长呻`吟一句。
“真的、真的快受不了了……”
酥春笑笑没有说话。
在这样的大宅院里,没有谁敢轻易将真心交付出去。
可当那个人没有丝毫企图,直白地将自己袒露在你面前时。
是没有人能拒绝得了的。
人向往光明,厌恶黑暗,本性如此。
……
三喜胡同的季春,比之旁的地方更显湿润。
青黑的屋脊上,水色遍布。
殷如意看了会儿书,渐渐的看不下去,还是将挂在墙上的剑拿下来。
他不曾拔剑,也没有顺着剑鞘摩挲,只是将剑放在桌案上。
然后双手交叠,上半身弯下,下巴抵着手肘。
静静看着面前的剑。
以前郑小七说,长剑是定情之物,他很简单便信了。
到底是郑小七说的话太具有迷惑性,还是他心中本就在想那些?
有些人似乎生来便在男女之事上不开窍,任人怎么点拨都没有用。
可殷如意只是迟钝了些。
当一件又一件事摆在面前,尝到了什么叫做不甘,知晓了什么叫做嫉妒。
于是自然而然的,隐隐摸到了门。
他对阮觅,是什么感情呢?
殷如意看着面前的长剑发呆。
若说他只是单纯地将她当成友人,那为何要阻止旁人靠近?
不管是魏驿蔺也好,陈章京也罢。纵然在他看来不安好心,可在世人的眼光里,那都算是不错的人。
他又是以什么立场阻止他们靠近?
友人?
但世上哪里会有这样的友人?站在她身边,守着自己的领地一般,将一切入侵者驱赶逐出。
这样一个可笑的借口,不说旁人不信,就是殷如意自己,回想片刻,也觉荒谬。
浓黑的眉拧起,刻意用冰包裹的外表看起来坚硬而冰冷,殊不知下面藏着的灵魂正在焦躁的横冲直撞。
他啧了一声,薄唇紧抿。
一身的不耐达到极致。
作为一个单纯的友人,是不可能阻止这些的。
当她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她会笑着,满心欢喜地奔向对方。
张灯结彩,唢呐喜庆。
所有人都会祝福她与另一个人,郎才女貌,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或许他也会成为那些宾客中的一人,寻常得同前来庆祝的每一个人一般。
没什么特殊可言。
然后在五年,十年,二十年后,被她遗忘在记忆的某个角落。
直到这一辈子过去。
殷如意维持着双手搭在桌案的动作,从设想阮觅嫁与旁人开始,便戾气横生。
他本就是在三教九流之地长大,如同一棵无人修剪的树,野蛮生长,横冲直撞。
一树的枝桠都沾染了旁人瞧不上,称为最下等的暴力,粗鲁。
平日的冷然,像披在野兽身上的外衣,帮他慢慢融入这个社会。
可一旦撕开,便会发现最原本的那个他。
弱肉强食的幼年经历在说,想要什么便抢过来。
但逐渐给自己套上各种枷锁的人,只会一次又一次的装聋作哑,企图缩在壳子里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