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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虎斗(2)

车子很平稳地往顾园驶去。

说不清过了多长时间,香汀只觉得车体一震,紧接着一个急转,阿义大喊,“小姐小心!”疾驰的车速加上旋转,让香汀头晕目眩,身子被安全带死死地固定在座位上,然后“轰”的一声,车子撞到什么停了下来,她的脑袋重重磕到后座上。

车门很快被打开,有人将她扯了出来,香汀昏眩中竭力地睁开眼,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很么,只看到老汪和阿义歪倒的身体,两人头上都是血。她昏了过去。

接下来一段是顾香汀迄今为止最恐怖的经历。

醒来时她在一处阴暗闷热的地方。那地方很臭,说不清的什么东西腐烂臭味和粪便的臭气和在一起,让人打心底深处泛呕。香汀苏醒时呕了几下,模糊中觉得脸上痒痒的,她尖叫起来,手忙脚乱地将脸上的东西拍掉,是蟑螂!

顾不上害怕,她倏地跳起,借着室内一点点微弱的光,只见脏污的地上一片黑黑的小点在蠕动,全都是蟑螂!角落里还有吱吱的响动,被香汀杂乱的脚步惊动,几只硕大的老鼠从阴暗里窜出来,也不怕人,跑到屋子中间向香汀张望。

香汀被这些绝难让人生出好感的毛皮动物丑陋的小眼睛盯得浑身发麻,她一步一步往后退,蓦的,黑暗里有个湿黏的东西攥住了她的脚踝,香汀陡然停住,那一刻,觉得心跳都停住了。

战战兢兢的往下看,竟然是一只人手。脏污不堪,握在自己瓷白纤细的脚踝上,她克制不住,大叫起来,提起脚使劲甩,那人嘿嘿笑着,从角落里蠕动着爬出来,香汀才看到他的半个身子几乎全烂了,白花花的伤口,肉往外翻着,上面蛆虫爬动。嘴角垂着口水,正向她馋笑,“小美人……来,让大爷疼疼。”

香汀再大叫起来,使劲将脚往外甩,其实那人也没多大的力,但她太骇怕了,慌张恐惧之下气力也弱,终于她将鞋子一起甩脱出去,自己也坐倒在地上,马上想起那满地的蟑螂,又哭着爬起来。这时候门突然开了,大片的光涌进来,香汀不顾一切往门口跑,被冲进来的人一下子抱到怀里,是沈兆丰。她大哭着扒住他肩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兆丰哥哥,我好害怕!呜……”

“嘘,嘘,”沈兆丰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头发,这浑身颤抖、全身都是冷汗,小脸上还有脏污的小人儿让人觉得怜惜极了,“没事了,没事了,香香,没事了……”

就在那一天,他们告诉她,她爸爸死了。

☆、OX4

午后,铅灰色的云薄薄的铺满天空,平南市笼罩在这种透明的灰色的光里。密密的雨丝中,顾园静静而立,四季常青的草坪被水洗的尤其饱满油绿,像两块翡翠的静海,被中间灰色的甬道劈开,蜿蜒起伏着通向正中央白色的城堡。

昏睡了四天,香汀终于清醒。室内超乎寻常的安静,让她立马意识到外面还在下雨。在床上躺了四昼夜,身上有一种透骨的酸软和疲惫,她不想再躺下去了,坐起身,从边上的软榻上捡起一件晨褛,走出卧室。

整个大厅都很安静。香汀沿着淡金色的扶廊往下走,转过二楼的大厅,脚下冰凉的瓷砖让她精神一震,她长长繁复的睡袍裙摆在行走间像流动的行云,有佣人发现她,皆停下手里的活微微倾身唤大小姐,香汀没有理会他们,只急急的向前走。

二楼大厅的背面,香汀在一扇宽大的门前停下,推开门。

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雪茄烟气,五六个男人正在里面交谈,听到门响,顿时都停下来,一齐回头往门口看过来。正中间的男人尤其英挺沉稳,一瞬间,香汀真以为爸爸并没有死,现在就坐在那里,在那群男人的中间,像往常一样,正同自己的心腹下属们谈论公事。

沈兆丰从座位上站起,将雪茄搁在烟台上,“抱歉,请稍等。”走出来将房门带上。

“Hi,公主,你醒了。”他的声音醇厚温暖,熟悉的让人安心。

“哦,”没心情回复他,香汀觉得沮丧极了,见他伸出手,投到他怀里,她把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声音闷闷的,“我爸爸真的死了,是吗?”

回答她的是他轻抚着她丰厚微卷的头发,香汀克制不住,狠狠地吸了下鼻子。沈兆丰拍拍她后背,往下一看,洁白的两个小点在瓷砖上,“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还没躺够吗?”说着握住她细小的腰肢提起,让她坐到旁边的台子上。

香汀看着他,“沈兆丰,你会娶我吗?”

男人不说话,笑笑地看着她,香汀忽然觉得有些羞赧,垂下头,浓密的发丝下,她心形的脸蛋像一莲花瓣,她长着一对极美的眉,弯弯细致,润湿的睫毛微微颤着,饱睡和羞赧让她的肌肤透出一点玫瑰色的红,客观地来说,顾家的大小姐香汀实在是个美丽可爱的小人儿。

“我醒来,你们都不在。爸爸……你,还有德妈妈,”被看得久了,少女有些慌乱,语无伦次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蓦的,男人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下,她晃了晃,停住了。接着他扶起她精致的小下巴,找到她的唇,略略含了含。香汀的脸立刻染成红布,一直不敢抬眼。他们以前接吻过,但都要背着大人,特别是爸爸,从没有这样公开的……

少女的颈子保持着仰起的姿势,她纤细的手臂紧张的挂在男人强健的臂膀上,沈兆丰一手托着她的脖颈,这一刻,少女的细致娇弱与男人的结实强壮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慢慢的松开她,香汀爱羞地又靠到他怀里,汲取着这具胸膛的主人那里传来的热度与温暖。是啊,哪怕整个世界都变了,她相信起码她的兆丰哥哥都不会变的,他会永远守护着她,保护她,爱惜她,就像公主最忠诚的骑士。

沈兆丰慢慢等她的情绪平复,“宝宝,”他用私底下两人最亲昵的称呼唤,“我还有事,你跟德婶先回去好不好?”

香汀有些不好意思,就像以前每回她心情不好就要来寻找父亲并从他那里寻求安慰一样,沈兆丰也是毫不犹豫的一见到她就放下手头的事过来慰藉她,她是个娇气的女生,但同时也是讲道理的。于是坐直身子,点点头。

沈兆丰拿起桌台旁边的小金铃轻轻摇了摇,很快有仆人在门口出现,“先生?”

“叫德婶。”

“是。”

很快,德妈妈带着一名女仆走进这间小厅。

“小姐,”她宽宽的脸上满是责备,“您怎么能不穿鞋就跑出来呢?您本来就感冒,哦我的老天,还是重感冒,您都发烧了,四十度呢!好容易体温才降下来!您就是这样,任性,不懂事,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哎,哎!”重重的叹着气,她一眼看到香汀细腰上沈兆丰的大手,顿时那双疏淡的眉毛不赞同的拧紧,“沈先生。”不再说话,站在那里,要背挺得直直的,冷淡地看着他。

香汀连忙从桌台上跳下来,惹得德妈妈又是一声惊呼,“啧,小姐!”忙带着女仆上前。香汀站好,将毛茸茸的鞋子圾到脚上,德妈妈又将一件厚晨褛罩在她身上。

香汀吐吐舌头,德妈妈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接吻了呢,她心中忽然漾过一种孩童背着大人偷吃糖果的恶作剧般的笑意。

“香香,”

香汀回头,沈兆丰笑着对她眨眨眼,“晚上一起吃饭。”

“嗯,”少女飞快地转过身,和保姆一起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最近日更,每天1000字左右。

☆、OX5

说是一起吃饭,其实并不止他们两人。

晚上六点钟,香汀来到餐厅时,其他人都已经在位子上坐好。她看到主座上的空空如也,心头泛起一阵难受,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一声清脆的铃响,仆人们开始上菜。

顾香汀明显情绪有些低落,以往凡是大家晚上一起用餐,肯定是爸爸不用在外应酬的时候。他会引导餐桌上的气氛,询问香汀学校发生的琐事,偶尔说一说自己生意场上的趣闻,直到现在,香汀似乎还能听到耳中他开朗雄浑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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