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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娇娘(1276)+番外

“你们边塞的生活都那么苦吗?”顾娇去过边塞,自然知道边塞的百姓十分疾苦,也听说了宁安公主没什么皇室包袱,跟着百姓一起吃苦。

但这不是宁安的真面目暴露了吗?不免让人怀疑那些所谓的吃苦是在作秀。

“我不觉得苦。”皇甫贤说。

“也是。”顾娇说。

在乡下那么穷的时候,净空也从没嫌弃过家里苦。

孩子想要的东西有时其实很简单。

皇甫贤望向晦涩无边的夜幕:“但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顾娇朝他看了过来。

皇甫贤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子,像是缅怀什么遥不可及的回忆:“自从我的腿断了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她变得不敢再靠近我,不再像从前那样喜欢背我、抱我,也不再让我和她一起睡觉。她说,她怕压到我的伤口。”

“我当时才五岁,我不懂,后面渐渐长大,我才明白她不是害怕,她是厌恶,她厌恶我这残破的身子,她厌恶我再也不能做一个正常的孩子,她甚至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每次磨骨时我都希望她能陪在我身边,她不用抱着我,只用拉着我的手就好。”

“可是她没有。”

一次也没有。

顾娇似乎有些明白了,皇甫贤对自己的厌弃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来自爹娘尤其是宁安公主的厌弃,它摧毁了他全部的自尊与自信,比起夺走他的双腿,宁安的各种暴力才是真正给他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为什么他的娘不疼他?

就因为他没有腿吗?

那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顾娇看着他道:“她这样对你,你也还是为她难过吗?”

皇甫贤沉默了半晌,才低低地说道:“……她是我娘。”

……

漆黑的大牢,庄太后神色淡淡地站在过道中,并不靠近一步。

秦公公早已将衙役们带到了别处,只留下几个心腹高手看守。

庄太后道:“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宁安的?”

世上大多数人都撕不下面子,捅不破那层窗户纸,可庄太后不是这样的性子。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优柔寡断。

她要说,就一针见血地说。

宁安趴在地上,仰起头,似笑非笑地望向庄太后:“我就是宁安啊,母后!”

庄太后冷声道:“事到临头,你还不承认!”

宁安一脸惊诧道:“我要承认什么?我就是宁安!宁安就是我!母后是老糊涂了吗?连自己养大的女儿都不记得了?母后变心了就直说,不疼宁安了就直说,何必用这种法子折辱宁安!”

庄太后没有被她激怒,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似在看着一只蝼蚁最后的挣扎。

宁安在庄太后的注视下闷闷地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在颤抖:“母后,你栽赃人的本事还是半点儿没变啊!当初你就是这么栽赃我母妃的,如今又来栽赃我!”

庄太后不与她起口舌之争,就由着她在那儿疯笑自语。

宁安每一拳都仿佛打在了棉花上,她抓住牢房的木板,将脸颊紧紧地挤在木板的缝隙中间,“母后说我不是宁安,有证据吗?母后看看我的脸,难道不是宁安的脸吗?”

啪!

庄太后将一叠信函扔在了宁安面前的走道上。

宁安目光下移,缓缓伸出手来,将信函从牢门的缝隙里拿进来,借着走道中昏黄的火光,细细地翻阅了起来。

她每看一页,脸色就变上一分,看到一半,她忽然发疯似的将信函撕掉!

“胡说!胡说!都是胡说!”

“我是宁安!”

“我就是宁安!”

她情绪激动得厉害,额角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庄太后看了她一眼,不疾不徐地说道:“那好,不如哀家给你讲个故事。从哪儿说起呢?不如就从一个世家千金的遭遇说起。这位世家千金自幼聪慧,胆识过人,又生得一副好相貌,奈何生母不受宠,连带着她也在家中屡屡遭到庶出姐妹的挤兑。一次去寺庙上香的路上,她偶遇了一位高人。高人与她一见如故,来往几次后二人成为挚友。经过一年的接触,这位高人成功说服自己挚友加入了一个叫做红莲会的民间组织。”

“红莲会其实就是前朝余孽的另一重身份,而这位千金不出意外成为了前朝余孽的死士。她奉命选秀入宫接近皇帝,最初的目的应当是想成为皇后或最得圣心的宠妃,为皇帝诞下龙子,扶持其为太子,再要了皇帝的命,如此,江山便算是落在了前朝余孽的手中。”

“可惜事与愿违,她既没能成为皇后,也没能成为宠妃,甚至,皇帝还十分不待见她。她只能抱紧皇后的大腿,皇后痛失一女。也是巧了,她怀上身孕的月份只比皇后晚一个月,于是她心生一计,暗中备了催产药,让孩子早产,与皇后的孩子出生在了同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