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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娇娘(1973)+番外

萧珩沉思片刻,觉得应该不是直觉,是经验。

上官庆并不是被拘束在宅院里长大的孩子,他不喜欢念书,却并不代表他的知识不够渊博。

不是有句话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么?

用来形容上官庆再合适不过。

“谁家兄弟第一天见面,就一起‘调戏’了青楼的姑……”上官庆习惯性地想说姑娘,话到唇边想起那老鸨的模样,果断改口,“姑奶奶。”

被他这么一说,萧珩也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是啊,谁家兄弟像他俩这样?

见了面各种斗法,最终把俩人一起坑了。

上官庆望着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开口道:“喂,读书人不该是老实的吗?还是说做你们状元和普通读书人不一样啊?”

“什么?”萧珩一时没明白,他也望着天,很奇怪的感觉。

上官庆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钱袋,你顺走的吧?还有那些古董,你故意的吧?”

不给萧珩狡辩的机会,他自顾自地一哼,“还以为你真是个书呆子!”

谁料竟然是个皮厚肉厚的黑芝麻馅儿小汤圆子!

被拆穿了,萧珩竟然没感觉到任何窘迫。

这不符合他的性子,他当着外人的面可以做脸皮很厚的事,对着自己人时却没那么深的道行。

所以,为什么和上官庆会相处得如此自然?

因为是哥哥吗?

可以放飞自我,安心地做自己,因为你了解我,就如同我了解你。

我们就像是彼此在世上的另一个自己。

萧珩将右胳膊枕在了脑后,淡淡地说道:“比不上你功力深厚。”

脸皮厚。

“我是你哥,当然比你厉害!”说是这么说,可真正回过意来还是方才。

躺在雪地上的一霎,脑子里的思绪一下子打开了。

不需要任何证据,更像是一种兄弟间的感应,忽然明白了这小子是在捉弄自己。

他淡道:“喂,状元,背首诗来听听。”

既然窗户纸捅破了,萧珩也不再伪装乖咩咩的弟弟,十分清冷地拒绝了他:“不背。”

“现原形了是叭?”上官庆扭头,冷冷地瞪了萧珩一眼,嘲讽地说道,“你做弟弟的,还敢忤逆哥哥?能不能有点做小弟的自觉了?”

“要背你自己背。”萧珩淡淡说完,在雪地里翻了个身,甩了个大后背给上官庆。

上官庆气得直咬牙,心里的小人儿暴跳而起,将臭弟弟抡起来,Duang——Duang——Duang地揍进了雪地里,抠都抠不出来的那种!

“哼!”

上官庆鼻子一哼,没翻身,但却冷冷地闭上了眼睛。

萧珩睁着眼,感受着身上的热气一点一点散去,也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风景。

风已经停了,街上的行人也多了。

偶尔也有路人注意到他们,投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又匆匆路过了。

兄弟二人的见面十分突然,彼此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或许上官庆有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

二人从见面到现在,有些话题一直避而不提。

譬如皇长孙的身份要不要还给你?

譬如我吃了属于你的解药,你生不生气?

其实,昭都小侯爷也罢,大燕皇长孙也好,两段人生都并非一帆风顺,很难去说究竟谁承受了更大的苦难。

萧珩没死,可昭都小侯爷死了一次。

上官庆还活着,然而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一阵冷风刮来,萧珩的身子凉了凉。

“该起来了。”他说,“别躺了,再躺该着凉了。”

他坐起身来。

身后的上官庆没有反应。

他古怪地朝上官庆望去。

上官庆的面色一阵苍白,唇瓣毫无血色。

早上在营地里见到他时,他的脸色便不如正常人红润,但没眼下这般虚弱。

“上官庆,你怎么了?”萧珩抬手摸了摸他额头。

不烫。

但他的气息很微弱。

萧珩轻轻拍他肩膀:“上官庆,上官庆,上官庆!”

萧珩算不上久病成医,可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很虚弱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难怪从躺下他就没动过。

他不是懒得动,是根本就动不了了。

“你醒醒!”

“你不是要听我背诗吗?我背给你听!”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真难听。”上官庆缓缓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有气无力地瞥了萧珩一眼。

萧珩纠正道:“这首诗不难听!”

“是你的声音。”上官庆翻了个白眼,说道,“多大的人了?”

萧珩的喉头有些胀痛,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一丝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