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首辅娇娘(395)+番外

京城贡院的考生多,相对的,监考官也多,全天都有人巡逻,在这种高压环境下,想要夹带作弊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

天气似乎更冷了,一大早还飘了点雪花。

寒风呼啸,考生们一个个冻得直哆嗦,毛笔都有些抓不稳。

萧六郎早上吃了个一块酱肉干,一个白面馒头,蘸了点辣子,热得出了一身汗,手很暖。

这一场试的是四书五经,有帖经题,也有释义与论述,题量很大。

能考到这一轮的都是各地的佼佼者,不论心理素质还是真才实学都比乡试时的整体水平过硬,第一场的难度还不至于难倒他们,就是架不住天气太冷。

“阿嚏!”

某考棚内,杜若寒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他昨儿夜里踢了被子,大半夜被冻醒,之后就不大好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题目根本看不进去。

“阿嚏!阿嚏!阿嚏!”

一连好几个喷嚏,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更晕了。

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落榜的。

杜若寒突然就伤心了起来。

他不能落榜,落榜了会让姑姑难堪的。

姑姑在府里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他再不出息一点,他姑姑在那些人面前越发抬不起头来了。

杜若寒努力强迫自己去审题,可他的脑子太浆糊了,实在是做不下去。

他想吃点东西提神,包袱一打开,掉出一个小药包来。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顾娇给他的,说是风寒药与冻疮膏,风寒药内服一天三次,一次两粒;冻疮膏外用,随意。

可是……真的会有效果吗?

要是瞎吃药,吃坏肚子了反而不妙。

杜若寒又坚持了半个时辰,眼看上午的时间就要过去了,他却连四分之一的题目都没写完。

再这么下去和弃考也没区别了。

杜若寒一咬牙,拿了两粒风寒药,和水吞下了!

冯林与林成业的考试情况良好,不是他俩有多厉害,而是这是他们的第一场春闱,他们年轻,已有举人功名在身,便是考不上也不丢人。

当然萧六郎还是希望他俩能高中,尤其是林成业,毕竟萧六郎当初给林成业补习的时候承诺过,无效半额退款。

那可是两千多两银子呢——

傍晚时分钟声响起,所有考生都停了笔,等待监考官们前来糊名收卷。

他们的试卷将会先被送往清辉堂,由六位翰林院的考官以朱笔誊写,谓之朱卷,朱卷也会糊名封卷,之后再送往内正堂。

这是为了防止有阅卷官认出考生的笔迹,从而徇私舞弊。

考生们十号出场,十一号再度进场。

第二场考的是八股文。

题目出自《论语》——“君子周而不比,管仲之器小哉”,又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句子。

值得一提的是,“君子周而不比”一句曾在十一年前的一场恩科中出现过,也就是说,这不算新题了。

那一届也是出过不少优秀的八股文的,想在此基础上再次惊艳阅卷官只怕是难上加难,考生们既要写出这一句的新意,也要兼顾下一句。

考场内的气氛明显比第一场凝重多了。

整个贡院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便是考生们落笔的沙沙声。

没多久,有人病倒了。

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举人,他三十多岁才考上秀才,四十岁中举,这是他第六次春闱了,再不高中,下次春闱他就六十了。

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可上天没因他的压力而对他有所眷顾,他本就身子骨衰弱,又坐在最边上的一个考棚,寒风直往里灌,第一场时他其实就已经有了点不好的苗头,硬着头皮坚持了下来。

到了第二场,实在熬不住,没写完就倒下了。

如果仅仅是风寒倒罢,偏偏他是中风了。

他只能被禁卫军抬了出去。

这场春闱算是又砸了。

这是他准备得最充分的一次,也是发挥最好的一次,不出意外,应当能高中,可惜就是出了意外。

老举人的倒下给考生们增加了不少心理压力,考场更静默了。

这边,考生们埋头答题之际,清辉堂内的六位翰林院考官们也誊抄完了第一场的全部试卷。

考生们的墨卷被封存,放进专门的柜子,一直到三场全部批改完才会拿出来与朱卷一起存档。

第一场的朱卷在禁卫军的押送下被送往里头的内正堂,六名考官齐齐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人见清辉堂内没有旁人,小声调侃道:“我觉得,我似乎是誊抄了安郡王的试卷。”

一题没错不说,那字更是别有风骨,见过这么多春闱的考卷,那一份考卷绝对是字迹最优秀的,几乎能媲美书法大家的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