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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餐厅并不想爆火(240)+番外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但今天似乎有点阴天,阳光不甚明亮。

地上还堆着未化的积雪,风一刮,凉飕飕的。

等红灯的人群中,有年迈的老人,有精壮的青年,也有满脸稚气,不断打闹的学生。

如果把这座城市比作一个人,那么他们就代表了这个人的一生:

少年,青年,老年;

未来,现在,过去……

三段截然不同的人生拼凑在一起,总叫人有几分感慨。

几秒钟后,绿灯亮起,镜头又跟随两位老爷子穿街过巷,转入地铁口。

因为在拍摄之前已经跟当地政府办好了相关手续,可能会涉及到的几处公共场所都提前打好了招呼,祁安一行人并未受到任何阻隔。

地铁上的人很多,每一节车厢都是这座城市的缩影:

满面红光的退休老人,正眯着眼睛努力看加大字号的手机屏幕;

画着精致妆容的上班族连头发丝都透着疲惫,他们大多木然的盯着车厢对面玻璃窗外划过的巨幅广告,然后随着地铁车厢的晃动,慢慢陷入梦乡。

在大城市长距离通勤是常态,上班路上的补眠至关重要。

有带着婴儿肥的高中生手捧单词本,口中念念有声……

即将到来的高考将会是他们人生道路上第一个重大转折点,几乎没人敢懈怠。

老师和家长们的话早已深深刻在他们的脑海中:

“上下学的时间不要浪费了,现在多背几个单词,多记一道公式,将来高考就可能压过几十上百名竞争对手……”

列车到站后,学生们纷纷抓紧书包,排队挤了出去。

然后,向着未来飞奔。

烈士陵园是这条地铁线的最后一站。

到站时,车厢里已然不复初时的拥挤,空空荡荡,不剩几个人。

宋大爷和李老爷先后下了车,倒背着手,慢悠悠往山上爬。

清江市多山多水,烈士陵园就修在山上。

远处一片乳白浓雾,无数群山在里面若隐若现,看不清全貌,惟余几条玲珑墨线勾勒出轮廓……

群山环抱之中,绕过来一处陡坡,上面竟错落散布着许多雪白石碑,不少石碑前还有燃烧过后的黑色灰烬,碑体上挂了几个精巧花环,色彩斑斓,娇嫩的花瓣在夹杂着细雨的寒风中微微颤抖,似乎一下子就令此处生动可爱起来。

其实说来也是,人固有一死,不过早晚。譬如此地,山清水秀,倒也不觉得可怖了。

祁安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老爷子,这些墓碑是谁的?”

两位大爷头也不回,“这座城市的历史可比这片烈士陵园要长久的多……”

自然是前代居民的。

如今逢年过节,也还有后人过来祭拜呢。

顿了顿,李老爷子转过头来,“你们这体力不行啊!”

这才爬到哪跟哪儿?

祁安摆摆手,苦笑连连,“比不了,比不了……”

整个摄制组都是第一次来烈士陵园拍摄。

当他们踩着吱吱嘎嘎的积雪,转过层层叠叠的松柏,抬头,瞬间失语。

灰暗的天地间,无数墓碑在眼前铺开,它们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看不到边际。

密密麻麻的墓碑上还堆着一层白雪,寂静无声,岿然不动,默默矗立着。

他们站在高山上,俯视着生前魂牵梦绕的故土。

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刮过,卷起地上的雪沫,纷纷扬扬。

周围的松柏郁郁葱葱,随着风,奋力摇摆,然后又归于平静。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息凝神,生怕惊动了地下的英魂。

镜头从墓碑上扫过,有人轻轻念出声:

“……1932年出生……1951年8月7日牺牲于朝鲜……”

享年19岁。

“……1920年出生……1937年7月7日牺牲……”

年仅17岁。

孙老爷子刚刚迁过来,墓碑还很新。

他生前无儿无女,孤苦一人,死后却被人铭记。

每到逢年过节,总有人来放一瓶酒,摆几枝花。

宋大爷调了调弦,李老爷子擦了擦二胡。

两位合作多年的老人不需要任何排练,抬手,起!

清亮的唢呐声瞬间传遍整座山头,像清风,惊起藏在密林中的飞鸟。

高亢的二胡声紧接上,如山间的流水,潺潺作响。

乐声起起伏伏,有轻快,有悲壮,随着最后一个高音,最后终归于平静。

祁安仿佛看到了一位老人的一生,看到了无数人的一生。

那么相似,却又不太相似。

“去买点花……”

他对工作人员道。

摄制组离开的时候,烈士陵园的每一座墓碑前,都摆了一支洁白的菊花。

回去的路上,摄制组好多人眼睛都红红的。

所有人一言不发,气氛有些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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