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千山(134)

赵疏收好了文书，“雨濡心里清楚，他从来不真是个满心玩乐的纨绔。”

沈衔拍拍他的肩，“但愿吧，只不过我是没想到你和温大人两个人是演的一手好戏，宜州，宁都，别州，干脆搭个戏台子过日子得了，还比在宁都城里舒坦自在的多。”

“话是这么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只不过若是人人都想着独善其身，那还了得？”说着话锋一转道，“阿沈你不如把这话同言宜姑娘说说？”

“那我又得挨骂了。”

“从前算是师徒怎么了，又没真的拜师，再说了，又不是对小孩子怀有什么不轨之心，两个成年人了，有什么可避忌的。”

沈衔叹了一口气，“再说吧，我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但总该尊重她的想法。”

赵疏在营中转了几日，却是有人来说温姜请他去，赵疏正想着慎之可是难得主动来请他去，欢脱的差点没直接飞过去，正从窗户翻进去温姜便把一封文书递到了他手边，赵疏一边翻书一边有些委屈的道，“温温哥哥真没良心，负心汉！”

余光瞥见温姜指间那时十指相扣留下的淤青又是一阵心神荡漾。

“你这深闺怨妇的话都是跟谁学的？”

“可不是深闺怨妇，而是新婚寡妇……”待看清楚了那纸上的字时却愣了愣，“北蛮圣女死了？小圣女即位？”

“嗯。”

“好事？”

“好事。”

北蛮

禾之洄好容易找了些野物回来，还没等她把火生起来，北蛮圣女就仿佛癫狂一般把火踏灭了，“不要点火！那些狗东西会找来的！”

“师姐……这里很安全，我方才出去找吃的的时候都探查过一遍了，差不多再过一日咱们就能够见到师父了。”

往昔那嚣张跋扈的北蛮圣女此时却是仿佛惊弓之鸟，禾之洄把搽干净的干果递给她，“师姐，这里条件不大好，你又不让我生火，就只剩下这些东西了，先将就一下吧。”

圣女看了一眼那毫无食欲可言的干果，忽地伸手神经质一般的抓紧了禾之洄的手，“荼荼！我现在就只有你了，我要是再输了师父就要把我放弃了，我不能！不能从那个位置跌下来！都是旁人算计我的，我一定要杀干净大楚人！”

禾之洄看着圣女这模样，难得的有些失控起来，“师姐！你醒醒吧！若不是你一到北蛮就下死手把那些护送我们的楚人杀了，我们怎么会被自己的部族算计沦落到这个地位，师父是厉害没错，可是师父还是人不是神！他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信服他的，咱们要是与楚人当真反目成仇，到时候楚人若是和那些对师父心有反骨的部族合作，那我们就真的完了！”

“荼荼，你别天真了！就是因为他们楚人！我才会失去那么多信徒，伤疤那么丑，就好像长在我脸上一样，所有见到我的人都会想，这圣女又是什么东西！居然会被楚人打败！”说着北蛮圣女痛苦的捂住了头，“荼荼！我受不了了！我要杀干净他们！杀干净！”

禾之洄眼中的希望之色渐渐的黯淡了下去，最后这团火彻底熄灭成了灰烬，再也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性，一根一根手指坚决的掰开了北蛮圣女的手，“师姐……我想……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荼荼！你这话什么意思！连你都要背叛我了吗？”北蛮圣女失控的道。

禾之洄苦笑了一声，“师姐，自始至终都是你在把我越推越远……是你当年想要借着叛乱之人的手除去我，好稳固你的地位，是你和楚人合谋想要利用我再次挑起北蛮和大楚的大战，师姐……你把我当什么？是你无人可以依赖的时候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吗？狗都知道痛，我痛的时候你知道吗？”

禾之洄再睁眼的时候眼中已然是一片冰寒，一挥手便从外面涌入了几个其他部族的兵士，禾之洄转身走了出去。

“小圣女深明大义，我等拜服。”

“没人不向往和平，再耗下去，那大楚有那般的沃田千里，而我北蛮却只有风雪，再硬撑下去便是只有死路一条，诸位放心，若是我登上了圣女的位置，来日必当许北蛮一片安宁。”

这些人来的快去的也快，里头的北蛮圣女已然失去了生气，禾之洄伸手合上了她的眼，“师姐，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利欲熏心了……”

“荼荼姑娘当真是个狠人。”

禾之洄笑了笑，“多谢老朋友的帮助，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会有的，公子说来日太平安定之时定当与荼荼姑娘把酒言欢。”

“荼荼……”禾之洄苦笑的闭上了双眼，她再也回不去大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