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千山(37)

温姜盯着他千奇百怪的丢了几个圈子，眼睛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低声道，“好好玩，若是为着给我留面子玩的不开心的话，反倒是添堵。”

听得这话，赵疏倒是认真了不少，嘴上说着这东西和弓箭不一样，还要多多找找感觉才行，却是一出手便稳稳当当的套中了一个小玩意儿，那小玩意儿稳稳当当的居在那圈子的中央，瞧着温姜某种的笑意，赵疏又是一连几个把自己手里的圆环都丢了出去。

原想着应当是收获颇丰，却没想到这些圆环一个接着一个套在了原本的那个圆环的正上方，到最后只拿了个月牙儿小坠子。

温姜不解，“为何只圈那一个？”

少年展颜一笑，眸子比那天边的星星还要善良，不自觉的便叫人沉溺其中，“因为我喜欢啊，喜欢就要从一而终啊。”

温姜愣了一下，赵疏扶着他的肩站在了丢圈子的地方，手把手的教他怎么丢，那圈子丢出去，灵巧的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依旧是一无所获。

不过，长豫玩的开心就是，正如是想着，一枚冰冷的东西放在了他掌心，赵疏合上他的手，还没等温姜说什么，赵疏便晃了晃自己腰间那个玉铃兰的坠子，“算是我占便宜了！”

温姜无奈的笑笑，却是把那枚月牙儿坠子收好。

原也不是什么佳节，这街上倒是熙熙攘攘的颇为热闹，赵疏比他高些，又是习武之人，跟在赵疏的身边，走的是稳稳当当，温姜几乎都快以为周围的人潮汹涌是错觉了。

赵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支烟花，绚烂的焰火在面前燃烧。

赵疏笑道，“小时候玩这个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爹的新衣裳给烧了，所幸那新衣裳是个黑色的，却没想到里头竟是雪白的内搭，隔天我爹穿的时候还想为什么白内搭换了黑内搭，穿上去还没出门便发现自己的脖子黑了一圈，慎之你猜怎么着？”

赵疏的眼眸明亮，便是如温姜这般人毕生难以拥有的欢愉，“你莫不是用墨水把衣裳染黑了吧？”

赵疏明亮的眸子忽地漾开笑容，“慎之你真聪明！因着那事，我爹大过年的跟老鹰捉小鸡似的在府里追着我打了半日，结果忘了换衣裳，整个人如墨水里头捞出来的一般。”

温姜失笑，若是他有这么一个儿子，这么一个弟弟，只怕要比赵璞和赵宿还要宠。

忽地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膝盖，一低头却是一个泪眼朦胧的小女孩，想来这小女孩便是在那人潮中被挤散了。

赵疏护着孩子和温姜到了空旷的地方，撞上的是温姜，小女孩却好像更喜欢和赵疏腻着，赵疏抱着她，又拿了几块糖递给她，小女孩活像只小兔子一般捧着糖啃，赵疏从小便被一帮人当弟弟看，难得能做几次哥哥，伸手温柔的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哥哥们陪你在这里等爹娘寻来好不好呀？”

小女孩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赵疏还没反应过来便伸手抱了上去，这样也便罢了，偏生这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女孩抱着赵疏还喊了声爹爹，赵疏登时愣在了原地，边上的老婆婆神色诡异的看了一眼赵疏，耳边传来窃窃私语，“想不到这么年轻就当爹了啊？”

“就是啊，看这样子，连自己女儿都不认识呢！啧啧！”

“男人就是这个德行，管生不管养！”

“会不会是认错了？我看这人这样子也不是个缺钱的啊？”

“你懂什么，你看看长得多像啊？”

赵疏听得脸都黑了，和小女孩大眼瞪小眼，那里和他长得像了，看到温姜这一脸忍俊不禁的模样，忙开口道，“不是……慎之！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我有原则的！”

温姜笑了笑，余光瞥见小女孩抱着赵疏露出来的手腕登时变了神色，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小女孩的手，却听得赵疏好生疑惑的一句，“咦？这不是我的手链吗？”

“你的？”温姜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赵疏，像是想要从他的脸上探知到某种答案一般。

赵疏一个激灵，“真不是我的女儿！”

“不是，我是说这个长命锁。”

赵疏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那红绳上串着一个长命锁样式的小银饰，那小银饰上头却被磕了一角，赵疏伸手翻了一下那小银饰，那小长命锁穿绳子的洞里头隐约可以瞧见半个豫字，赵疏摸摸脑袋，“就是我的啊，这以前是我的护身符，后来我哥来剿匪，我怕我哥有什么意外就让嬷嬷在缝衣服的时候偷偷的缝在了我哥的衣袍里，怎么会在这里？”

温姜的脸上难得的失去了那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从容淡定，好容易压下心中的万种情绪，开口道，“剿匪嘛，刀剑无眼的，许是谁人拾了去，这护身符一直伴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