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千山(61)

“哟！还抓了个老熟人啊！来，赵疏你瞧瞧还记得吗？”

那小兵看见赵疏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却是先前赵疏在猎场救下的那个侍从。

“看来是认识啊！咱们小公子不是好做英雄吗？那么本王就给你个机会！这人调戏本王身边的女人，赵小公子，你说该杀不该杀？”

这小兵脸色惨白，这次随行原带不上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他，原来是赵小公子也在北疆这边，“殿……殿下……小的怎敢……”

却是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一巴掌扇了过去堵住了嘴。

赵疏也不必想便知道这是欲加之罪了，赵涵一向最恨这赵疏冠冕堂皇的鬼样子，四处做英雄，人人喜欢他，从前在宫中便是人人都爱他赵小公子，连程揽都愿意教他箭术却拒绝了旁的人，他就是要把他建在旁人心里的英雄模样毁的个干干净净！

“怎么着？赵小公子不是一向最仁善了吗？忍心看着这人就这么死了？本王倒也不妨告诉你，若不是你赵疏，本王才懒得高兴和这种杂碎计较！”

赵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自有公允……”

话还没说完便被赵涵打断了，“此处本王便是公允，你倒看看本王要做什么谁人敢拦！”、

“你想做什么？”赵疏对上他那双神经质的眸子。

原本应当是他俯视赵疏才是，偏生这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长的，比赵涵高上不少，现如今这样子倒像是他在兴师问罪一般。

“既然是臣子，也该有个臣子的样子，给本王跪下！”

原本行礼便有单膝跪下和抱拳鞠躬两种，二者各择其一罢了，赵疏倒也没什么抵触的，倒是利落的单膝跪了下来，边上的侍卫一脚踹过去，却不想这人倒是跪的个板正有如松柏一般，竟是一脚踹在了硬石头上，赵疏却是岿然不动。

“赵疏，求人也该有个求人的样子，别妄想着做英雄又不肯付出什么！”

“人行于世，跪天跪地跪父母先祖先烈跪天子，不知韩郡王是什么？”

他这话倒是叫赵涵一噎，噎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指着方才被他砸的稀碎的杯盏，“给本王捡起来！”

这赵涵也不知到底葫芦里卖得个什么药，赵疏伸手去捡方才触碰到那碎瓷片赵涵便是一脚踩了下来，赵疏正欲运力抵着却不想赵涵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求人，也该有个态度！”

却是一脚那碎瓷片狠狠的扎进了赵疏的掌心，赵疏的脸色白了白，却依旧是一声不吭，赵涵疯狂的大笑用脚碾着他的手背，“你不是喜欢当英雄吗？怎么着？不是还讽刺本王要回炉重造吗？倒是让你那个好老师的属下都看看你老师挑的是个什么窝囊废物！”

这赵涵是想一出是一出便又拽着赵疏去了试箭场，侍卫粗暴的塞给赵疏一把破弓，赵疏的手上还淌着血，手指也破了，怎么可能比得过赵涵这四肢健全的模样？

赵涵一脸得意的拿着一把漆金的宝弓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赵疏，赵疏却也不卑不亢的对上他的目光，“依殿下的意思，便是胜了便可放过无辜之人了？”

赵涵嗤笑一声，“你倒是好狂！那也得你能赢了本王才是！”

“好，”赵疏撕下衣角勉强的包了一下鲜血淋漓的手，赵涵的随从随意的丢给他一把烂箭，不必说和赵涵的比，便是和军中寻常训练的箭比那也要逊色上不少，赵疏尝试着拿了一支箭还没等拉开弓这箭便已然是断了，赵疏无奈的笑了笑。

忽听得耳畔箭声，赵疏下意识地抬头，却见那试箭场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不少衣衫褴褛之人，手被麻绳绑着，足下还有铁链，身上用红漆画着箭靶，赵涵那箭眼见就要穿胸而过。

却不知何处飞来一箭硬生生的将那箭射的偏离了原先的轨迹，却见血液顺着赵疏手中的弓弓身滴落。

赵涵嗜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射那些死物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这些贱奴！”

说着又是几箭，赵疏却是一箭借着一箭的拦下，“到底也是生命，既然留下他们的命赎罪，缘何如此轻贱！”

“赵疏你可真是当英雄当的上头了！这些穷凶极恶之人也要怜悯！却不知是否和你哥一样心怀不轨！这程揽把你留下也不知究竟是何居心！”

“就事论事！韩郡王也不必如此随意攀咬！大将军保境安民原是我大楚战神，怎会有不臣之心！”眼见那寒光凛凛便对上了赵疏，赵疏眸子却是亮的惊人，并无半点的畏怯。

“多是些因罪受牵连之人，原就是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倒也不必如此！”

听得那箭呼啸而来，赵疏下意识地一躲，那箭堪堪擦着脸颊而过留下一道血痕，渗着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