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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进化Ⅱ(2)+番外

……精神领袖个毛线,你见过有人一天到晚追着他们家精神领袖要求配‘种的吗?

我装作没听见,随手揉了揉被整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想着是不是该去虫族的卫城里光顾一下他们理发店的生意,嘴里问道:“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一觉醒来就过了十年,身边的人都不见了。”

冯斯特在纠结得看不清脸的胡子里皱起眉毛,如果没仔细看的话,我还真发现不了这个隐蔽在一团毛发中的另一团毛发的小动作。最后他摊开双手,用一种很无所谓的语气问道:“那你想怎样?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可住不下第二个人。”

我去,就算你花钱请我住我也不干。

短暂的沉默中,他打了个哈欠,说道,“虽然亚特兰蒂斯的死活已经跟我关系不大,但那里毕竟有你的责任,一味逃避也不是办法。”

“别什么东西都往我身上推。”我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唯一的责任就是把人带回来,别的我一概不认。”

这回换冯斯特陷入沉默,感觉间隔了很久他才开口道:“小key——”

……说清楚了,谁是小key啊。

他放缓了语速,用一种跟一个小毛头解释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的语气耐心地道,“我知道你连头发都没剪就跑这里来是想干什么,可不管你承不承认都好,修已经不记得你了。”

我冷静地回道:“事实上,我记得他就够了。”

冯斯特有点哭笑不得,摇头道:“你真是固执。”

“别有空说别人没空看自己,大叔。”你冯斯特要是不固执,会在这种鬼地方一待就是几十年?我盯着他的眼睛,没有继续揭伤疤,放低了声音道,“反正他以前也没表现得有多爱如潮水,与其要等他先说出那句话,不如我厚脸皮一点算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冯斯特觉得我走入了一个误区,严肃地强调了一句:“这不是厚不厚脸皮的问题,而是虫族根本没有感情。”

我坚持道:“他是狮鹫。”

冯斯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冷硬:“曾经是,不过现在不是了。”

我决定跳过这个话题:“这个不重要,我又不是因为他是狮鹫才爱他的。”

颓废大叔的怒气值瞬间上升到顶点,咬牙道:“我们跟他们不会善终!”

我点头表示理解,心里却没有别的感觉:“我也没想过要大家化干戈为玉帛,这十年来我可不只是在无忧无虑地睡着小觉流着口水。”接受完大陆的传承记忆,我比谁都清楚这两者之间隔着的是怎样一道鸿沟。死一两个人是不顶事的,只有哪一方全死光了,仇恨才有结束的一天。

——我知道的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多。

“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退让。”想起那道把栖带走的时空裂缝,我有些平静不能,“就算不能把人带回来,我也得再找他谈一次恋爱。”

冯斯特动了动嘴唇,最后苦笑道:“何必呢。”

我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道:“这不是何必的问题,我总得再见他一面,两个人商量一下是不是再要个孩子,这样也好公平分配。”

第3章 理发

在冯斯特面前放出这样近乎耍流氓的宣言,事实上我却没什么计划。修现在人在哪儿,有没有把那位女王娶进门,过了十年那张脸又帅了几分,我统统不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我现在不去找他,那下次见面肯定是在战场上,到时两个人对上打得你死我活,绝对不会有心情再发生点能让栖出生的事。

我琢磨了半天,果断决定进城剪一下头发。

……不管是要色’诱还是要霸王硬上弓,先去做个造型总是好的。

于是——

“客人想剪什么样的发型?”

身材高挑、面容妖艳的白发青年两手撑在沙发椅扶手上,俯下’身平视着镜子里顶着一头像狮子鬃毛一样奔放的乱发的我,蓝色的眼线从眼角一直勾到眼尾,极尽妖娆。

“弄个清爽的。”我伸手在脑袋周围面无表情地比划两下,“这些,这些,这些,都剪了,然后打薄。”

他从腰间的工具包里抽出一片银白色的薄刃,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暧昧沙哑的声线带着微微的笑意,说道:“明白。”

坐在理发店的沙发椅上,从镜子的反射里看到这个理发师的动作,一瞬间有种回到昨天的错觉。

那时我还没被车撞,就是一普通少年,每周有五天要上学,剩下的时间就带着一帮小弟跟人打架,飙车,唯恐天下不乱。学校里有很多规则我不遵守,唯有一项不得不照办,就是男生不准留长头发。我老娘每个月都要亲自领着我上理发店两次,我被按在椅子上剪头发,她就坐在旁边不时地投来威慑的眼神。

那时的阳光比现在好,一旁放着供顾客消磨时间的杂志也比现在多,只是当时我身后站着的是染着一头黄毛的豆芽菜青年,而不是现在这个声线暧昧得像尼轰声优的白发美男子。

虫族几乎每一个都是美人,这是真心话。

一进入他们的领地,大街小巷,目之所及,看到的都是能让人类的少女尖叫着晕过去的美貌男女。美丽的五官,微微泛着珍珠色光泽的肌肤,属于异族的瞳色,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色气,很容易就能捕获到抵挡不住虫族诱惑的猎物。

像我身后这个画着蓝色眼线的男人就是一名高明的猎手,光是不动声色地坐在靠近店门口的沙发上,都能轻而易举地吸引到往来路人的目光。

……好吧,我承认自己是先看到了他的脸,然后才注意到这是家理发店。所以,关于我走进来的真正动机,就暂时不要去追究了。

头发被一簇一簇地削短,掉在我脖子下方围着的白布上,散落得到处都是。

我不由地想,看来冯斯特是对的。他虽然没想留我,但也不想让我到虫族的地盘上来。

这是一个比亚特兰蒂斯更加残酷的世界。上一秒还在跟你交换亲吻的人,下一秒手上就可能捏住你的心脏。没有记忆,没有感情,下手不会犹豫,杀死对方之后自然也不会后悔。他们只靠气味来分辨敌我,带有虫族基因的冯斯特只要把自己收拾干净了,顶着那张脸混进来完全没问题。

本来当年亚特兰蒂斯制造混合种的本意是为了让他们打入内部,方便刺探虫族的情报。可惜他们的作品一直受到纯种的逼迫,在夹缝中苦苦挣扎了几千年,对大陆并没什么感情。在修叛出的时候,他们大部分都跟着来了这里,只留下少数像冯斯特这样跟虫族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没有离开,但已经失去理智的亚特兰蒂斯民众把被背叛的怒火加诸在他们身上,这一小群人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在他看来,我想混进虫族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

我得承认,这事冒险倒是不冒险,就是有点麻烦。如果不是真心想把头发剪得好看点,我是不会去把自己变成一只虫子的。你看,所谓evolve-key就是这么回事,人形基因修改器,一旦接受完传承记忆,改动基因就跟喝水一样容易,想变虫子变虫子,想变狮鹫变狮鹫。

一秒钟变格格什么的,在老子面前简直弱爆了。

白发的异族理发师指间夹着那片轻薄的刀刃,迅速地把我的头发削短,细碎的黑发在我眼角的余光里飘落下来,掉在光洁可鉴的地板上。他的手指动得飞快,很快就把我的头发打理清爽,片刻之后从侧面转过来,准备修理前面。

我看了看镜子里被头发盖住的眼睛,犹豫了一下,在那夹着薄刃的指尖落下来之前开口道:“等等,前面不用剪了。”

他停下动作,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暧昧的笑意:“也是呢——”

我被掉进眼睛里的头发刺得眯起双眼,在这个安静的午后等待他的下文。

这家店里没有别的店员,也没有其他顾客,开在并不繁华的街道上,连招牌都不怎么起眼——唯一具有吸引力的,就只有这个正在微笑的白发男人。他取过镜子前放着的海绵,开始清理我脸和脖子上粘着的细碎头发,像在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你的血统很一般,脸却长成这样,遮起来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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