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之下(26)+番外

“那么他们一定也在找他。”我说。

“没错，所以我们要赶在他们之前先找到肯尼迪三世。”

房间里的气氛好似被点燃了，所有人就好像看到了希望。奥提斯爬上了桌子，拿着比他脸还要大的酒杯，“诸位！是时候了！”所有人端起杯子站起身，“是时候将上面那所有的腐败拉下来了！”他眼眶激动地发红，科林也站了上去，就在他的身边，众人的酒杯大力相撞，满腔激情，他们的眼眶比酒水还要莹亮，我像是看见了一个个缀满了希望的灵魂，不可抑制地被传染了情绪，最后我也捧起酒杯，加入他们的吆喝。

人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就明白希望从何而来，我想这片王国还没被放弃，是因为他的人还没放弃。

卡罗莱纳还有希望，真的。

第十四章

斯嘉丽

莉莉是得知我们即将离开新谢尔区后最伤心的人。

除了当肯以及其余两位男子，当日被送来医馆的其他人将会跟随我们一起上路，其中就包括谢伊。

奈特对于莉莉的伤春悲秋表示无法理解，但还是准许她翘掉一天的工作赖在地下室缠着谢伊道别。我在厨房里替奥黛丽打下手，准备今晚为我们一行人践行的晚餐。厨房的窗外就能够瞥见蓝色的花海，我看着奥黛丽的侧颜，心中为她惋惜。其实医馆里频频有男病患向她表示好感，只是她统统看不见，毕竟她满心眼里已经装着一个优秀痴情的男人。

“不用这么看着我。”她头都没抬地捣鼓土豆泥，“你做了选择，我也是。”暗示我选择待在科林的身边，而她选择待在了奈特的身边。“我们安于自己的选择，只要那能够让我们快乐。”

“奥黛丽。”她的脸色还是淡淡的，简直有奈特医生的精髓所在，我对她说：“记得以后来奥特兰多找我。”

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只是我没说，因为我知道她不喜欢听这种话。也许以后在路上吃到难吃的东西就会想起她这段日子里做过的每一道山珍海味。

莉莉眼睛红肿地从地下室里出来，一脸少女心被粉碎的模样。也许谢伊这些日子在她跟前她暂时无法忘怀，但我相信以她跳脱的个性过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忘记谢伊这一号人物。

“他说如果如果平安回来就会考虑和我在一起。”莉莉说，奈杰尔听了在一旁道：“傻女孩，你应该让他直接承诺娶你，他拼了命也会为你守着命回来的。”

大胡子奈杰尔非常不赞同科林让谢伊一起上路的想法，他说谢伊太年轻什么也干不了，但话里的意思是舍不得见这条年轻的生命在这条路上战斗而牺牲。莉莉听完又像受到鼓舞似的钻回地下室，听见谢伊崩溃地叫声，奈杰尔得逞地哈哈大笑。

晚间地下室里空了出来，所有人围绕在桌边大快朵颐，我看着男人们杯觥交错，他们谈论着理想，王国的未来，他们会打趣女人，更多地是打趣臭男人。奈特难得露出一些笑意，因为喝了酒而红了脸，没有拒绝任何人的碰杯，这样的他显得特别容易亲近。许是这一次不像以往的任何一次告别，因为有了重大的突破，肯尼迪三世还在世的消息显然让雅各布心潮澎湃，因为这一次卡罗来纳有机会迎来新的局面，即使会带来未来的腥风血雨，但至少今晚此刻，所有人都怀抱着希望，因为可以让死去的、牺牲的每一个亡灵获得安息，而他们会继续往前奔赴。

奈特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拉着科林和奥提斯喝了一杯又一杯。他让奥黛丽将珍藏在花园底的葡萄酒拿出来为所有人斟上。轮到奥提斯的时候他们相视一笑，奥提斯笑骂着让他把已经溢出的酒杯移开。他们三人经历了很多段故事，期间失去了共同所爱之人，但他们却还在相互依附着，坚持为她实现她的目标。

因为大伤初愈，莉莉开始念叨医嘱（尽管身为主治医者奈特自己已经喝醉了），嚷嚷着把当晚受过伤隔日还要赶路的男人统统赶下酒桌，奈杰尔骂骂咧咧，说其实她就只是想管谢伊，殃及所有人。当肯和杰米等人偷偷收起酒罐，拉走奈杰尔，一群男人躲到后花园继续喝去了。

还是我帮着奥黛丽收拾的桌子，等到我出来。科林和奥提斯已经不省人事，剩下奈特抽着烟坐在门槛上，望着医馆外头的风景。奥提斯和科林随意地躺在地板上，奈特转过头来乜了他们一眼，告诉我：“一会儿直接拿棉被出来盖上就好了。”

“祝你一路顺风，海思丁女孩。”他说。“我很确信他肯定会保你周全的。”

“因为他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才坚信奈特真的醉了，因为他好似在喃喃自语。半晌他忽然说：“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念她。”那个她不言而喻，能够让这个铁血心肠的硬汉化作一腔柔水的女孩，“We all do.”我轻声回答他，却像是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