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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枝(127)

作者: 咬枝绿 阅读记录

程濯看桌上的绿玻璃瓶,“啤酒怎么醉?”

徐格:“……”

大排档能入口的红酒是不敢想了,徐格朝店面里的老板娘喊:“有白酒不?来一箱!”

程濯:“四五十度,你疯了?”

徐格笑嘻嘻,他笑起来特蛊惑人,一排白牙,单单纯纯一条奶气傻狗样,“早疯了,我不疯我敢跟乔落在一块?”

“我估计那会我没回过来神,就跟做梦似的,衣服都脱了,我不敢碰她,她一脚把我踢下床,没两天她二姨就过来领我去看中医,毕竟是长辈,我就去啊,我什么都不敢说。”

“我寻思我虽然女朋友是交多了几个,但我也没滥交,体检也按时做,我没毛病啊我。”

“那老中医走上来就抻我眼皮,又扒我舌头,看半天说,这孩子肾脏功能没问题,就是有点作息不正常,开点药调理调理,我就日——绝了,谁肾有问题啊,真的是,我他妈还要吃多少爱情的苦啊我。”

声音一扬,别桌的客人都看过来,本来他们两个就是颜值能打的,被人盯着看也正常。

徐格脸红,微卷的额发被自己一通揉,乱糟糟的,像只在外吃了败仗的大型犬,旁边那大哥先看他脸,接着目光往他肚子一挪。

跟找肾似的。

徐少爷这脾气说起就起,一拍桌,梗脖子怼上去,“你瞅什么瞅!”

大哥不是闹事人,一脸莫名,程濯上去劝住要借酒发疯的徐格,转头跟服务员说,隔壁那桌的单他们买。

服务生再过来,在他们的单子上又夹了一张,顺带送来了刚刚点的白酒。

徐格还拿喝啤酒那架势喝,半杯下去,差点喷呛,不止脸红了,连脖子根都红了。

“咳咳咳——辣嗓子,这什么酒啊这。”

程濯抽两张纸巾给他,转头一看,烧刀子,不辣嗓子那估计是水货,徐格这一呛算正品认证了。

“你慢点喝。”

程濯劝,但没管用。

徐少爷自斟自饮,形容落魄,从小一块长大,程濯也没见过发小这个样子,徐格一直是个挺没心肝的乐天少爷,满嘴跑火车,疯且快乐。

乔落呢,算女版徐格吧。

他们性格还挺像,不然也不能从小到大斗嘴个不停,乔落和纪枕星的事,程濯一直知道,看到这两个最后在一块了,他倒没有旁人那种为徐格感到苦尽甘来的滋味。

“你不和乔落在一块不也挺好,都这么多年了。”

徐格忽然笑起来。

程濯:“你笑什么?”

“你完美主义过头了吧?你从小就这样,缺一张卡片想尽办法也要集齐,事事都要满分,没有十分把握的事绝对不做。”

程濯一直没什么情绪地听着,只当他是酒后话多,直到徐格嘴里忽然蹦出一个名字。

“之前孟听枝那次也是……”

氤氲红尘,他始终浮绕着雾色灯影的眸子,在那一瞬陡然清明,没说话地朝徐格看去。

徐格唇角弧度加深,有所预料一般。

“不是挺喜欢的,你非把人放走干什么,磨着耗着,万一人家心甘情愿呢,万一最后有个结果呢,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多的是像我这种,没有百分百的爱,我知道她心里有别人,我也知道现在搞得这些也许只要那纪枕星一回头,就他妈通通白费。”

两臂一张,姿态比谁都洒脱,“没关系啊,她愿意给我机会,那我就赌一把,反正我早就没什么可以输掉的了。”

说完,气尽力竭往油腻腻的桌子上一趴,徐格嘟囔了一句,“好在……孟听枝对你来说跟乔落对我的性质不一样,她现在不是能影响你的人。”

露天排挡,宽油猛火地爆炒,借酒消愁的人哪怕满脸憨笑,吹牛都爱说些意难平。

程濯听着这些市井之地人类不能共通的热闹,平淡地转向烂醉如泥的徐格。

“如果我说,她一直是呢?”

烧刀子还剩半瓶,程濯给自己倒好,又去给徐格倒,推推他。

“起来,继续喝。”

徐格脸埋在两臂间,手乱挥,瓮声瓮气地哼着,“缓缓,缓缓,上头了——嗯?你刚刚说什么?”

“没说什么。”

徐格晃荡着,正经八百地坐好,问程濯说:“濯哥哥,你看不看好我?”

幼稚到不行的话,程濯直接撇开脸淡淡笑了,徐格拿出一百分的正经,程濯这一笑,叫他脸上酒热又多了一层臊。

徐格豁出去似的,“说真的,不管怎么说你要支持我吧?”

“嗯。”他淡淡应,喝一口苦辣呛喉的酒,似被灼出几分豪气干云的纯粹,“今晚就去把纪枕星暗杀!”

动不动就说把谁暗杀,那是乔落的口头禅,程濯倒是精准学去,灵活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