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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穷尽(97)

底下的学生不由自主,都停下了动作,吴锐也是,上一次课上,周以汀举手答题,老唐竟然来了句,没人知道,没人我就继续说下去了。分明把她无视了,他们当时还奇怪,周以汀成绩很好,人又聪明,老唐为什么不喜欢她,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

老唐被当众戳中了心思,一向为人师表自持的人,顿时沉下脸,指着周以汀的鼻子义正言辞道:“你忘恩负义也就罢了,还在这胡乱造谣,拿着你的钱,赶紧走人,我就当没教过你。”

“好几万呢,您真不要?”

老唐顿时瞳孔一缩。

周以汀笑了笑:“钱我留下,情也不欠。”

说完,甩头就走。

她前脚走出,吴锐后脚跟上,今天没有江时烈在外头等着,他们就这样一路走到车站。车站广告牌光亮的表面倒映出两个少年人的背影,中间隔着一米的距离,吴锐扭头看了周以汀好几次,刚好一辆车停下,下来一拨人,吴锐为避让人流,往周以汀这边靠了靠。

“你跟着我做什么,想说什么?”周以汀突然开口。

吴锐仰头看了看车站灯牌:“顺路。”

周以汀不置可否地笑了下,但在吴锐眼里,这笑淡漠至极,却比哭还难。

她这个时候,不想有人跟在身边,哪怕需要人陪,她并不希望是身边这个人。

周以汀脑子里冒出一个模糊的人影,之所以模糊,大概是因为她这不争气的眼泪又要冒出来了。

周以汀走到路边,随手拦了一辆车,身后吴锐没赶上她的速度,眼睁睁看着她上车走了。

她从小生活在富足又安逸的环境中,父母宠溺,老师关爱,她自己又争气,顺风顺水惯了,养出一身骄纵,失去父母的那天,她就知道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顺遂了,可没想到,每一日都能让她倍感疲惫,每走一步都能叫她呼吸困难。

她回到家的时候,江时梦正在书房里工作,她轻手轻脚地放好球鞋,走到餐厅时,看到阿梦姐姐给她留的饭菜,还真可笑,原本跟她亲近的人,在她父母过世后,纷纷与她保持距离,反倒是新认识的陌生人,给予她一日中少有的温暖。

虽然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但还是把饭菜都吃光了。

其实上一次,她被江时烈撞见的时候,已经有点受不住,很想跟他说一说委屈,最后还是拉不下面子。现在,她想了,可人不在身边。

周以汀拿出手机,翻开他们的聊天记录,这家伙还真小气,她重新加他微信,他竟然没通过。

三点水:喂,你哥最近在做什么?

谢江一般而言,信息秒回:他还能干嘛,忙比赛呗,本来说好带我一起走的,该死的期末考试。

三点水:考完不就能去了。

不用谢:不敢。

三点水:为什么?

不用谢:没得到他同意,瞎跑过去,非得被他骂死。再说,我没那么多钱买机票。

三点水:我出钱。

不用谢:啊?你出钱让我去?

谢江温书的瞌睡都被赶跑了,当即坐直了身子,他马上想明白了:你要跟我一起去?

三点水:嗯。

谢江来劲了,劈里啪啦一通猛烈输出:你怎么突然想去看我哥比赛了?我给你说,老刺激了,绝对终身难忘,他这一回要是拿下第一,本年度积分第一就更稳了。

三点水:少废话,去不去。

不用谢:去去去去去!姑奶奶,我去!

三点水:不准说脏话。

不用谢:……你怎么跟我哥一样,还管上我了。

两个小的彻夜计划了一番,都很兴奋,带着对期末考试无比的期待睡下。

三天后,考试顺利结束,但每个人考得顺不顺利,就另说了。只不过,有两个人已经无心挂念考得好不好了,赶紧回家,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就朝机场飞奔。

“你怎么跟家里说的?”在机场碰头,周以汀问谢江。

谢江满脸兴奋:“我跟他们说到同学家玩,都打好招呼了,你呢?”

“回自己家住两天。梦姐没疑心。”

“你说,我哥看到咱俩,会不会揍人啊?”

“怕什么,揍回去啊。”周以汀白了他一眼。

谢江摇头:“姑奶奶,就你敢跟他横。”

六月底,空气逐渐烧了起来,与之相反,人的情绪容易受温度的影响,温度越高,情绪就越容易低落,被这烈日烧的,被这知了烦的。可眼下,她站在候机室,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朝外看去,看这天是晴朗的艳阳天,云是洁白的祥云,鸟是欢乐的好鸟,真是个出游踏青的好日子。

从这里出发到南山,算上晚点,四个小时后,他们下了飞机,从机场再辗转到民宿,已经是下午三点,两个人都没吃午饭,只在飞机上用了点飞机餐。这时候,全都饥肠辘辘,他们行程订的匆忙,只能定到一家民宿的最后两间房,好在老板娘招待热情,立马烧好了热水,给他们煮了两碗泡面,这俩孩子,才不至于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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