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遇狼君(111)
苏绾仰脸看了萧衡一瞬,垂眸道:“我只是心疼三爷。”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说这话了。
如果说第一次,他怀疑她是随口说说,那这次呢?
萧衡蓦地垂眸看苏绾,瞳孔骤缩,视线像针一样落在她脸上,似是不相信,又似是不屑鄙薄,似乎在说:我有什么可值得心疼的?
但他从她清澈的眸光里,的确看见了……他最吝啬得到,也最不屑的心疼。
他反倒像是被烫着了似的收回视线,冷嘲热讽的道:“这话也只好在心里说说,就这么宣之于口……”
苏绾脸红了,直眉瞪眼的瞅着他,问:“怎么?”
“没的怪恶心人的。”
呸。不识好人心的东西。
&
苏绾并不看他,只道:“我不了解整个事情的始末原由,也不是当事人,自然没有置喙的余地,可就我的浅见来看,如果世子爷真的做错了,他有赎罪和弥补的权利,三爷却有原谅与否的自由,如果你不肯原谅,他便不该总是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的赎罪。”
萧衡沉默了。
他竟不知道,苏绾和旁人想的都不一样。
他知道,但凡府里知道旧事的人,看到萧徇待他“你虐我千百遍,我始终待你如一”的态度,都是又赞叹又感慨又敬佩,最多的还是对他萧衡的不屑和鄙薄。
他们在背后都骂自己是白眼狼。
可谁真正替他想过,人已经死了,罪魁祸首就是萧徇,不是他自以为是的赎罪就能换回人命的。
就算他死了,可死了的人能活过来吗?
何况,他是堂堂梁王嫡出世子,尊贵无匹,岂会为了一条贱命就以命相抵?
除此,在萧衡看来,萧徇所做的一切都是假惺惺。
又有谁问过他萧衡需不需要萧徇假惺惺的赎罪?
萧衡茫然了一瞬,压下心里的悸动,鄙薄的道:“不过是自私罢了,他图的不过是他自己的心安。”
苏绾默默的点了下头,道:“世子爷自己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才不赞成。”
不知何时,萧衡松开了钳住她下巴的手,手指却没离开,反倒轻轻的摩挲着。像是在抚着一只柔顺的猫儿。
刚才在气头上,苏绾还不觉得,这会儿怎么觉得气氛忽然变得这么怪异?
她看一眼萧衡。
他神色肃穆,却明显的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于她,大抵只是摩挲着顺手,并非有意安抚或是表示歉意。
她稍微往后退了退,意图退出他的控制范围。
他却忽然看过来。
苏绾浑身一凛,也就没敢妄动。
萧衡眸光转厉,道:“这是第一次。”
这话更像是不祥的“最后一次”。
苏绾有些不愤的道:“我不能保证别人会不会还算计我,但我能保证自己不是那种见异思迁,会因为谁的身份更尊贵,谁的性情更温和就对他生出所谓好感来的人。”
她眼神柔软,神情却坚定,直直的望进萧衡的眸子里。
萧衡一时竟不能直视,他固然可以不信,但这会儿的苏绾是坚定不屈的。
不过,女人的话怎么能信?
人心是这世上最复杂最易变的东西,女人更是。
轻飘飘的几句话,丝毫不能说明什么,便是重如山岳的誓言,也没什么永久的效力。
他垂眸,漠然的道:“我说过,你不会有更多的‘第二次’机会,更不会有后悔的机会,否则将来不知道怎么死。你爱守不守妇道,我不在乎,我刀下的亡魂多了,不少一介淫/妇,何况你一向知道,我并不会觉得丧妻再娶是什么不幸。”
苏绾听了萧衡的“威胁”,反倒松驰下来。
今天的事,这就算了了吧?
不用他警告,她自己知道自己所处的是个什么境况,为了自己的小命起见,她也会谨慎谨慎再谨慎。
&
夜里两人安置,萧衡又开始动手动脚。
苏绾本就累,身体又不舒服,不免三推四拒,惹得萧衡没什么耐心就想来强的,苏绾抵住他的胸口,弱弱的道:“我来癸水了。”
萧衡怔了下,有些颓然的偃旗息鼓,颇有些愤愤的和苏绾划清界限,床榻宽敞,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几乎能再塞两个人。
但在某种程度上,他又松了口气。
她小日子来了,说明没怀上。
苏绾还怕他会发怒,偷瞄了他好几眼。他这人,竟是“可以食无肉,不可以没那啥啥”,也太重欲了点儿。
萧衡懒怠搭理她,这又不能怨她,他岂会无缘无故的迁怒?
但他懒得向苏绾解释,因此只闭目养神,一边闲话道:“我同太医院的秦院正要了一些避子药丸,不过他也说了,是药三分毒,这药短期服用还罢了,长期服用,对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