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遇狼君(5)
因此只嘲弄的看一眼苏绣,抿嘴笑道:“我倒没见过你这位三妹妹,若真有你说的这般……好,那和萧三当真是天作之合。萧三克母克妻,你这位三妹妹克父克母……”
两人心照不宣,同时掩唇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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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听了这话,如遭雷劈。
她惊怔怔的站在那儿,浑身冰凉。
刚才还觉得暖融融的阳光,这会儿全无温度。
她听够了被人说克父克母。
原本失了恃怙,已经是最可悲的事了,可总有世人把这份冤孽栽赃到一个无辜的孩子头上,就比如苏绾。
被忽视慢待,甚至被逼着像个奴婢一样成日劳作也就算了,凭什么遇到这样的孽债要她来偿还?
林檎义愤填膺的道:“这也太欺负人了,凭什么啊?”
是啊,凭什么啊?
苏缙和林家人起了争执,打伤了林四爷,要杀要剐,要磕头赔罪,都是他该受的。
何况他好歹是个男人,既然敢作就该敢当。
凭什么他缩起头来当乌龟,倒要她这个隔房的妹妹去还帐?
还不就是欺负她没爹没娘么?
这是萧三不是良配,苏绣紧溜的往后撤,要是嫁的是林家四爷,只怕苏绣宁可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也非要抢了这门亲事才罢吧?
苏绾愤懑之下,理智尚在,一把拽住要往前冲的林檎,哽咽着问道:“你要做什么?”
林檎眼里含着泪,道:“我倒要问问二姑娘,她怎么能这么欺负人?祸是二公子惹下的,就是该赔罪,也该大房的姑娘去顶,凭什么要栽到姑娘身上?”
这话字字珠玑,说的都是苏绾的心里话,她佩服林檎有这样的勇气,却不能放任她去作死。再说了,欺负人的何只是二姐姐?
苏绾苦笑道:“谁让我没爹没娘?这样的滥事,不栽给我又栽给谁?你不许去。”
林檎跺脚:“姑娘。”
那也不能就这么认命?总得做点儿什么?
苏绾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可乍然遇见这样大的事情,她猝不及防,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哪儿能立时三刻就想出好主意来?
不过倒没失了理智,她剖析给林檎,也是劝解自己,她道:“这话只是咱们偷听二姐姐的一面之词,长辈们还没发话,便做不得数。这时候吵嚷起来,除了让人嫌弃我们苏家的姑娘没教养,还要被二姐姐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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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一个府里住着,便是嫡亲的一母同胞的姐妹还要起争执,何况是苏绣、苏绾这样的堂姐妹?以前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但凡她和苏绣有争执,祖母、伯母面上显着公平,又是禁足又是罚跪祠堂,实则偏帮偏向,吃亏的一定是苏绾。
跪祠堂的从来只有苏绾一人。
还是那句话,谁让她没爹没娘?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苏绣打小就会躺地上打滚撒泼,旁人还没怎么样,苏大太太已经心肝肉叫的百般低声下气,不知赔了多少好话进去。
苏绣平日里壮得和小牛犊子似的,可只要一挨罚,立刻眼一闭身子一软即刻昏倒。
苏绾倒是想有样学样,可她哭给谁看,晕给谁看呢?
没人心疼,眼泪流再多也是白搭,她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是以苏绾明知苏绣作姿作态都是装的,又不能为此和长辈们急扯白脸,只能稀里糊涂的了结。
说是抄女诫,苏绾做针线之余抽空一篇一篇的写,苏绣却只拿丫鬟们替她应付的女诫来糊弄。横竖长辈们不计较,苏绾气也是白气。
她要还不长教训,这些年受的委屈不就白受了?
林檎气得哭出来:“姑娘,这可怎么办?”
苏绾不知道,只胡乱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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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绣自以为计谋得逞,一脸洋洋得意,正陪着宋槿往前走,恰巧看见苏绾主仆。
苏绾神色淡淡的,但瞧得出来没什么精神。
可偏偏她生得好,这会儿轻愁浅嗔,倒有西子捧心之态,楚楚可怜之姿。男人瞧着定然会生怜香惜玉之心,可落到苏绣眼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刺痛。
林檎又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全然不顾上下尊卑,就那样瞪着苏绣。
苏绣是两怒合一怒,怒极反笑,她骄矜的道:“我当是哪个丫鬟偷懒跑到园子里来折花,原来是三妹妹啊。这可倒巧了,恭喜三妹妹,贺喜三妹妹。”
宋槿听说眼前这肤色白晰,五官精致,漂亮的不像话的姑娘就是苏三,不由得着意打量了一回。
苏绾虽是妹妹,却比苏绣这个姐姐还要高半头,她虽高挑,却并不削瘦,一双黑漆漆的眸子衬着黑弯弯的远山眉,无处不是夺人心魄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