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忠犬,噫,跑了?(159)
他的脑海中但凡涌现出来的念头,计策,都那么的可怕。
最坏的最坏,他们大概会走到那一步……他同样也害怕。
害怕他的决定,断了他们的所有后路。
在闹市追人的向曜诀,虽然大家都下意识的闪躲他,可也总有人闪躲不及,狠狠和他对撞上。
这一撞,撞散了向曜诀努力堆积出来的力量,撞散了那好不容易逼出来的热度。
向曜诀这一下摔得实在,他光想起身,双腿都颤颤难以接上力。
向曜诀气的抓起剑柄就往自己的大腿砸,可他双手力气也并不大,疼痛感并不清晰,不足以刺激到他的四肢恢复知觉。
五指一个脱力,落空一截再握,反倒是剥开了剑鞘,那自剑鞘之中隐约透露出来的寒光闪到了向曜诀的眼,他定睛一看,尾指尚未有痛觉,便已经裂开一道细细的血痕。
剑刃有多锋利,不言而喻。
向曜诀勾起嘴角,将那剑从剑鞘之中抽出,他双手端平那剑,看向李让离开的方向。
那便,赌吧。
“我曾一念之差,让你双目受损,又曾亲手搭弓射箭,毁了你的腿。今日,我便双倍偿还你,若我再无法弥补你曾受过的伤,那至少让我还你受过的痛。”
怕吗?当然怕。
习武之人,想废自己的根基,简单又困难。
他知如何致人残废,何处下手最为痛快,可他偏偏又知道一刀下去,是什么结果。
他心头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
这样不可,不可,不可。
情爱是否真的重要到搭上自己的一辈子都可以?他如今尚可犹豫,李让他……甚至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吧好吧,就承认他傻吧,承认他也不过是一届庸俗的凡人,他一生都以为不会拥有,不会得到的真情,事实上早在很久之前,就出现了。
他干脆坐到地上,往前伸出一脚,他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咬着牙手一剜,剑锋跟着一转,直直对准了小腿,再往下一送。那重金所造之剑,不负盛名,吹毛短发削铁如泥。在这闹事之中,甚至未听到声响,那剑刃便已擦着腿骨扎穿了小腿。
那剑尖触到地,发出细微的声响,那过程过于顺畅,那剑尖冒出头之时,都尚未沾到血。
直到那剑尖已经抵在地面,才有猩红的血顺着剑身不断的往下滑落,悄无声息的汇聚在地面。
奇怪的是,好像也没有多疼。
向曜诀不知是自己麻木了,还是……这伤仍旧不够。
他抬头看向远方,那是李让离开的方向,那边人头攒动,他视线有些模糊……可他仍旧看的明白,那边并没有他的李让在。
都不过是些看热闹的路人。
大概在他们眼里,此时的他,也就像个笑话。
笑,便笑吧。
他手指有些乏力,好在这剑够好,想要以最痛的方式还他,那只有以刀绞肉了。
他单手握着已经入肉的剑,抵着筋肉翻转,不过刚刚用力,疼痛感便顺着骨髓爬上……
恍惚间,他想起他先前入狱,便受过绞肉之刑。
他还记得那时的李让,那时的李让找到他时……便是这般好似所有酷刑皆是施于他身的模样。
看着倒是比他还要痛上三分……
比他还要痛上……
他怔怔的看着那人,有些分不清这是真是假,疼痛也无法让他神志清晰了。
“你在逼我。”李让看着这男人,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他就笃定自己舍不得,他就笃定自己会回头,是不是?
直到李让开口,他才确定,是真的。是他的李让,他回来了,他的李让啊,终究还是舍不得他疼,他痛的啊。
他忍不住咧开嘴角,根本不管边上的关注受到多大的刺激,他柔声道:“你也在逼我啊。”
“明明是你告诉我,活着是多么不易,多么珍贵,你怎么还这样伤害自己?你到底想干嘛?”李让好气。
气他此时居然还笑的出来,气他生为皇帝,还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
“松手!”李让心急如焚,可那本该双手无力的人,便死死按着剑柄不撒手。
李让怎敢大力扯动,看他不撒手,急的抬手对着他脑袋就是几个大巴掌。
莫名被打,向曜诀有些不明,他笑意僵了僵,十分委屈的看着李让:“你还打我。”
“我恨死你了!”
“不许恨我,你不如再戳我两剑,你解气便好,打我两下不算什么。”向曜诀一看李让红着眼眶,气昂昂的模样,不知怎的便觉得开心,不过是挨两下打,也不痛。
他若愿意,天天来打他两下,能看到他都是开心的。
想通的向曜诀,那一点委屈一扫而空,又接着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