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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之道(39)

宁宁没有理,直到骑到慕昭的身边才拉住缰绳停下来,慕昭在下方看她,朝她行礼:“公主殿下!”

宁宁对他笑,从马上轻盈又稳当地下了马,说:“也许我应该朝你请教一下怎么使用短剑。”

慕昭也对她笑,说:“好。”

慕昭拿了一柄短剑给她,教她如何快速拔剑,如何刺出,但是不敢和公主有任何触碰。

两人的影子在校场里被拉长,有时候分开成两条,有时候又合成了一条。

其他宫人则在不远处静静地等着。

渐渐地,连晚霞也退去了,整片天空呈现出青灰色,宁宁站在那里看了看天,“马上就天黑了,我们应该回去了。”

慕昭颔首,问:“明日还学吗?”

宁宁对他笑,说:“对。”将短剑还给了慕昭。

旋即,她骑上了马,往校场的小门骑过去,到了门口,又驻马等跟着她的宫人,夏天已经到来,但晚风清凉,轻轻梻动她的发丝,长宁没有哪一刻如此时一般,如此爱着这里,爱着这里的人们,这个国,也是她的国,她想要在这里,如同她的母亲一般,孕育并教养自己的后代。

从生在这里,她第一次明白,这里就是她的归宿。

虽然她爱的母亲,此时已经不能陪在她的身边了。

大周和北齐在边境线上又发生了几次小的战争,因为两边都没有好的攻破对方的办法,所以只好不约而同地停战了。

皇帝在四月中旬回到了西都。

两国没有大战,皇帝班师回朝,但皇帝并不高兴。

他在接见了太子之后,又过了几日,他便当着几位大臣说过一句话,“吾子不如萧祐。”

萧祐乃是北齐国主。

启元帝说出这句话来,很明显是对太子不满。

宁宁在皇帝回朝的第二天便进了宫,不过因为皇帝很忙,所以他是在傍晚时才见到皇帝,然后和他一起用了晚膳。

半年不见,皇帝发现女儿长高了一些,而且稍稍晒黑了一点,不像以前那么白得如雪一般,但她明眸皓齿,眼若秋水映月,光华湛湛,皮肤光洁,唇色嫣红,宛若一朵正在绽放的艳丽牡丹一般,雍容华贵,又灵动媚人。

宁宁很少出席什么活动,和京中的闺秀们结交得不多,但已经艳名名冠天下了。

在这个没有媒体的时代,想要见她的人,不知凡几。

经常有各种闺秀们的宴游活动争相邀请静安长公主,那些诰命夫人们就想静安长公主将长宁公主也带去。

不过长宁公主并不出席这些活动,除非是静安长公主组织办的聚会。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矜傲,越发挑起别人的兴味,大家越是见不着她的人,越是想见她,外面对她的艳名,便越是传播得离谱。

元娘将外面的传言传到长宁的耳朵里时,长宁自己反而觉得非常奇怪,她不否认自己长得挺符合自己审美观,但对着并不能非常清楚地照鉴自己容貌的铜镜,她不觉得自己有媚惑天下的能力。

宁宁不得不说:“果真传言总是将橘子传成梨子的。”

在这个女人是男人附庸和财产的时代,长得漂亮的女人,结局好的,可没有几个。

宁宁已经大了,不能扑到皇帝身上去撒娇,所以就笑盈盈地对皇帝行礼,又走到他的跟前去,说道:“父皇,女儿每日都想念你。”

皇帝就爱听这些直白的话,当即拉着她的手说:“朕的掌珠长大了。”

宁宁于是笑得更加开心。

之前宁宁突然发难,要清查宫中器物的事情,皇帝自然是已经知道了,不过他并没有就此说什么,由此可见他并没有因此责怪公主管得太多的事。

但是也没有责怪杨贵妃对宫中管理不力的事。

也许是责怪过了,例如在信中责怪,但为了保住杨贵妃的脸面,并没有公开说。

皇帝此次亲征,此年正月时,他就让老七简王去了北边,之后简王也是随着皇帝一起回来的。

由此可见,皇帝到晚年,政治理念又发生了变化,希望儿子们能够像北齐国主萧祐那般能够打仗。

所以有意想要训练老七。

不过养儿子又不是照着模子养葫芦,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皇帝回朝,宁宁便没有及时回静安长公主府,而是留在宫中住下了。

所以皇帝说“吾子不如萧祐”这话的当天晚上,宁宁便知道这件事了。

皇帝这话是在几位大臣跟前说的,当时还有几个宫人在伺候,自然便听到了,因此就有人将这话来告诉了宁宁。

宁宁正坐在灯下翻看《汉书》,听到这话,她就沉默了下来。

说起来,她觉得她哥除了没有雄心壮志和不勇武善战之外,其他并无什么过错,而且他也算知人善任,勤勉刻苦,熟知政务,深知民间疾苦,不偏听偏信,作为一个国主,宁宁觉得这便不错了,只要有臣子辅佐,有良将任用,是绝对可以胜任一个好皇帝的。

但皇帝却如此不喜欢他,实在让宁宁不解。

男人们总是这样想当然,希望别人如何,别人就一定要如何。

宁宁这般给她老爹下了评判。

皇帝回朝,因为他心情不好,觉得自己的儿子们都比不上萧祐,所以后宫中绝对不敢做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情状,大家都夹着尾巴按照规矩过日子。

连杨贵妃都不敢过分出头了。

因为皇帝那句话,其实也包涵了老七简王不如北齐皇帝萧祐的意思。

简王在六月会娶王妃,杨贵妃忙着此事,大约便也无心去管别的。

皇帝因觉得儿子们不争气,所以就越发宠爱宁宁,宁宁时而被她叫到崇政殿去,皇帝身体不好,写字困难,握笔总是发抖,眼睛更不想总盯着奏折看,所以宁宁给他当了秘书。

宁宁之前收到皇帝的亲笔书信,还嫌弃老爹的字写得很丑,惨不忍睹,现在发现老爹是因为手疾总发作,胳膊痛得没法提笔写字,她就觉得实在是太不孝了,老爹在写字这么艰难的情况下,还不让人代笔,自己亲自给她写信,而她居然之前还嫌弃了他的字。

宁宁大多数时间都跟在皇帝的身边,为他念奏折和按照他的意思批阅奏折。

最初,宁宁只是一个机器,皇帝大约也没有想女儿对政务会有什么想法,之后有一次,宁宁突然说:“从宣州到西都,女儿记得至少需要七八日,为什么作为京城官员,能够知道宣州六日前之事,而且还上呈奏折,说宣州知州罔顾礼法,在祭祀自家祠堂时逾制呢。”

皇帝接过宁宁说的那份奏折,发现果真如此。

他便问宁宁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宁宁说:“皇兄说过,可以先按下奏折,但心中要对此事有数,用人在于知人。所以宁宁觉得还是不要着急处理,观后效再处理。”

皇帝哈哈大笑,说道:“吾子也。”

这话分明带着欢喜的骄傲,宁宁不知道他这话是赞扬太子,抑或是赞扬她。

她更希望他赞扬的是太子,能够多看看太子做出的努力,和他身上的优点,现在他年纪大了,要是临时换太子,于国于朝廷都不会有好处。

再说,宁宁是不可能希望皇帝换太子的。

第37章

第十五章

宁宁总被皇帝叫到崇政殿里为他读奏折和批阅奏折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朝野,毕竟这事不可能隐瞒得住。

不说其他大臣是如何想的,杨贵妃最先感觉到了危急。

她问打探了消息的阿珍:“长宁今日也去了崇政殿?”

阿珍恭恭敬敬地行礼,弓着身子回道:“回娘娘,今儿午后,皇上便让人传了长宁公主前往崇政殿。”

杨贵妃坐在榻上,身后靠了一个迎枕,看似姿态闲散,神色却很深沉,道:“她在里面做什么?伺候茶水,还是为陛下阅读奏章?”

阿珍回道:“如今陛下的崇政殿里,只要很少几个人伺候,已经很难探听到具体消息了,不过据说是为陛下阅读奏章,还为陛下批阅奏章呢,外面的大人们说,奏章上都不是皇上的字,而是另一种字体,虽然大人们赞扬字体隽秀,但不免觉得这是女人干政,心中不爽快,又碍于皇上强势,不敢上书。”

皇帝不只是强势,在早年,死在他手里的臣子也不少。

虽然之后他就很少杀大臣了,但他对臣子过于霸道强势,在某些方面独断专行的名声是形成了,想要改变大臣对他的印象,是很困难的。

杨贵妃是早就听到风声的,既然外面大臣们都已经认定了那字是公主的,那就更证明了,长宁公主的确是在崇政殿里帮着皇帝处理政务,杨贵妃既对皇帝认可长宁这方面的才能羡慕嫉妒恨,又不得不为自己考虑,认为不能让长宁这般受皇帝宠下去。

她是不好出面对皇帝说,不能让长宁在崇政殿的,所以只能想别的办法。

她的娘家人不少,亲兄弟就有三个。

自从她受宠,杨家便也扶摇直上,现在在京中,也算是别人都惹不起的家族了。

杨家势大,自然有不少文臣愿意和杨家交好。

大周并没有形成固定的朝会制度,但大约是三日有一次早朝,平时则是皇帝什么时候想到了,就叫来大臣们开个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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