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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在侧(30)+番外

“你别再操心了行不行?”乔灵蕙苦口婆心,“足够啦。咱们只求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钟秀娥固然不好意思,毕竟是最疼爱的女儿,握住了公孙佳的手说:“听你姐姐的。你这脾气也太随我了!”

“阿爹说我像他来着,有什么事儿,只要您说,我就去做。这才是做儿女的道理,”公孙佳目光温柔带点笑意,很能抚慰人心,柔声道,“几个月前,对咱们三个,世间最可靠的是阿爹,结果呢?他走了。世间最可靠之人尚且如此,我只好把‘可靠’两个字背在自己身上了。”

同样的话,纪四娘来说就是嘲讽,换了公孙佳讲,把钟秀娥眼泪都引出来了,抱住两个女儿。

钟秀娥有太多的难题和委屈,纪四娘的话能引起她那么大的反应,实在是因为这宿敌踩到了她最痛的地方。纪四娘说的是对的,她没了丈夫,三个儿女憨的憨、病的病,健康的儿子不贴心也没有显出特别出色。她能怎么办?她一直在咬牙硬撑着,不敢有一点松懈,没了当家人,她再软弱一点,岂不是要被人生吞活剥了去?

她忙着家里家外的张罗,忙着与娘家保持联系,忙到根本没有办法闲下来好好的哭一场,悼念过得最好的一段婚姻生活。然而她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积累了这许多的情绪,她终于哭了出来。

乔灵蕙对亲娘有许多不满,终归是骨肉亲情,也哭得泪人一般。公孙佳被母亲揽在怀里,享受了片刻有人倚靠的错觉,母亲的怀抱很温暖,她却不能沉迷其中。揉揉发酸的鼻子,公孙佳嘟嘟囔囔地说:“行吧,以后咱们好好过。”

公孙佳先收了眼泪,命人给钟秀娥打水洗漱,再安排乔灵蕙的住处,钟秀娥拿热手巾敷着眼睛:“你也去歇着。”

“我去见见单先生。”

“你……”

“以后有我。”公孙佳笑笑,披上斗篷出去了。

身后,钟秀娥坐在床上,眼也不敷了,喃喃地对乔灵蕙道:“坏了,她还是上心了。”

乔灵蕙有着换了几个爹的经历,倒能理解妹妹:“她这不是冲您,是冲她自己。这些天您心里不好过,她难道就好过了?这根子,阿爹丧礼上就埋下了。”

钟秀娥心里没好受多少,说:“你睡去吧,明天一定要早早回家。婆家……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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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去了书房,单良果然已经等着了,看到她来,从座儿上起来了。

公孙佳道:“先生坐,干嘛起来呀。”

单良郑重地一揖:“恭喜少主人。”

公孙佳扶起了他:“先生这说的什么话?不是一直叫我药王的吗?”

单良道:“药王,还是药王,又不是药王了。”

“咱们还打什么机锋啊,”公孙佳失笑,“就是药王,您也还叫我药王,顺口。您是我爹都看重的人,就别再拿这个考我啦。都说女大不中留,要我说,女儿如我还是可能留下来的,反倒是才大了不可强留。您的本事阿爹必是知道的,所以他安排了一切,独没安排您。”

单良也笑了:“他懒得操我这份心啦,让我自己看着办。”

公孙昂给他留了一大笔钱、几封给不同亲朋的信,随便他自己决定。还说:“别人我都能安排,唯有你的才华应当由你自己来审时度势。不必拘泥这几个人,但是这几个人见到我的信,一定会供你有个栖身之所,以待时机一飞冲天。”

对于栖身之所与飞升之地的考虑,他统共就想了一个白天,晚上就被公孙佳的到来打破了。与外家结势,又不是完全依附,单这一点就让单良刮目相看。

形势使然,许多小姑娘从出生就养成了一种“要有个依靠”的想法,也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大家都这么想的。人越是突逢打击前后反差越大,越容易走上凡事都要自己做以证明自己能力的极端。谁能第一时间从这两种想法里跳出来,谁就是天性能成一番事业。

“全靠别人”和“全靠自己”这两个坑公孙佳一个都没跳。

对家将,光施恩不行,光威胁也不行,过于冷酷不行,总打感情牌更不行,威势压人不好、没有威严更是一种自杀。

所有这些一正一反的,不能放弃任何一条,必须两样都选,然后一碗水端平了。

每一条,公孙佳都站在了最合理的范围内做到了平衡。也许还显青涩,但都是小瑕疵。“动用自己能动用的,去完成自己想完成的”,她说得比单良自己总结得都妙。

没有什么栖身之所比这里更适合单良了,即便要一飞冲天,相信公孙佳非但不会拖后腿多半还会一起飞。一个极好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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