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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在侧(676)+番外

任魁低声答了个:“是。”便告退去传话了。

他前脚走,单良后脚就说:“君侯对他未免太关怀了。”

公孙佳道:“燕王不是个东西,任魁倒是个有良心的人。这世上有良心的人多一点不是坏事。”

单良道:“这个彭犀,有点奇怪,您看,他这是为什么来的?总不能是为了求官吧?”

燕王事败,公孙佳奉命收拾燕王府的残局,燕王长史彭犀没有过来报到,公孙佳也没有去找他、更没有去问罪,吏部那里则是把彭犀的名字挂起。也就是说,彭犀是有资格去候补做官的。大家都知道的,肥缺要么有背景要么自己跑官,他这不主动的肯定得不到。那极差的,他就更不会去。于是闲了这么长时间。

公孙佳道:“先生,彭犀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等单良回答,她就自己答了:“他身上满是疑云。”

彭犀的履历比较倒霉,他两不靠,既没赶上先帝最初起兵的时候,又不是后来京派望族,卡中间儿一个书生。

彭犀是被先帝发给燕王做长史的,先帝对儿孙们的爱护也是看得见的,燕王开府的时候正是先帝要培养他的时候,照说这样一个人,能力应该是有的。

他落先帝手里的时候,霍云蔚他爹还在世,比起那一位传说中给先帝规划了宏伟蓝图的人物,彭犀就是后辈。后来被分给了燕王,又将他的舞台给限死了。这样一个人,应该是有能力有抱负有不甘的,遇上燕王这个有野心的人,他应该是如鱼得水。可彭犀就有本事让人总是忽略了他,领人怀疑先帝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

公孙佳细细想来,这个人身上充满了矛盾。能被先帝挑中去辅佐比较看好的皇子,自己却又默默无闻,公孙佳记燕王府小账的时候都没记过他。给他机会自己过来报到考试拿官职他不来,等官职发完了,他又来求见了。

还是找的任魁做个中间人。

这个求见的时候也是不晌不夜的,要说他是恨纪炳辉要游说吧,天下谁不知道公孙佳已经与纪家杠上了?根本不用他来火上浇油。劝和就更不像了!公孙佳能想到的,就是彭犀手上可能有纪家的把柄,可燕王在的时候为什么不拿出来?

单良见她静坐了好一阵儿,忍不住说:“一个彭犀值当您细想的?他上门时,您直接问不就得了?”

公孙佳道:“见人之前心里不先有个谱儿可不行,这习惯不好。”

“那您想好了没有呀?”阿姜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彭犀在门上求见。”

公孙佳与单良对望一眼,说:“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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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犀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胡须里已杂了些白丝,一个很标准的士大夫的长相。他长得不出挑,但绝不难看,眼睛也不浑浊,甚至看起来有些倔强。单看气质,他比任魁还有锐气。

公孙佳请他坐下,彭犀一拱手,先不坐,而是说:“君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君侯赐教!”

公孙佳道:“何必这么严肃呢?说吧。”

彭犀道:“君侯对付纪氏,是认真的吗?”

公孙佳看着他不说话,彭犀也昂起头来,说:“君侯不令任魁再进门,是为了他好,在下看得出来。在下将要做的也是件危险的事情,总要弄明白了才可托付。总不好在下什么都交了出去,您却临时反悔了。在下岂不是要两头空?”

“我派人送你去见安国公。”

“亲伦是可以交易和舍弃的,”彭犀冷冷地说,“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

这话很对单良的品味,他知道彭犀接下来肯定有戏,接了一句:“站着说话多累呀,坐下来说,阿宇,茶呢?”催完了茶再笑吟吟地对彭犀说:“彭先生,君侯与纪氏已是不死不休。”

彭犀不看他,只盯着公孙佳看,公孙佳道:“开弓还有回头箭?”

彭犀摸着椅子坐下了,喝了口茶之后面色才好了一点:“您是为了外祖家的私仇吗?”

公孙佳坦然地说:“公私两便,有何不可?这种蠹虫,留他何用?”

彭犀认真地问:“您说的‘私’在下都知道,能记得一个女儿的血仇的人家,在下也要赞一声的。您说的‘公’,是为朝廷,还是为今上?您站在哪一边?”

单宇听到现在发作已是耐性变高了,她上前一步:“这位先生好生奇怪,是上门来审当朝宰相的吗?”她这话也不算夸张,进了政事堂,俗称里就算是宰相了。

彭犀依然看着公孙佳,公孙佳道:“先帝在世的时候,我忠于先帝,先帝走后将江山托付给陛下,我就忠于陛下。无论对谁,纪氏都已经是障碍了,必须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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