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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在侧(731)+番外

宴散,公孙佳将彭犀等几个留下。

残肴撤去,重换了鲜果热茶上来。公孙佳抿了口茶口,道:“陛下命我掌枢密,议定人员。诸位有什么见解?”

单良笑道:“这下可好啦!不必总压着咱们的人了。”荣校尉也说:“以后君侯不必为别人筹划了!”

只有彭犀单刀直入地问:“丞相打算辞掉哪个兼职呢?”

一句话将所有人都问愣住了。单良道:“老彭,你这是什么意思?君侯身上的差使,哪个不好了?”

“就是太好了!”彭犀认真地说,“君侯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吗?”

公孙佳没觉得哪里不好,除了累点,可是累点她乐意呀!不过她认为彭犀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应该是有他的理由,本能地,她认为不能直接回答。

她一下沉默了。

元铮插了一句:“彭先生为什么这么说呢?”

元铮生了个好学生的模样,要是换余盛,长得憨,老师就会觉得这孩子太傻了,讲得太复杂了他也听不懂,干脆糊弄过去了,换了元铮,老师就特别容易产生教导欲。

彭犀道:“丞相身上兼的职事不算太多,霍相公兼得更多,但咱们这是样样要紧。户部、兵部、禁卫,如今又加上一个枢密。这还不算爵位与身上的将军之职。丞相的外祖家,昔年是太尉,如今是枢密副使、将军。姻亲家,余氏掌京城守卫,赵氏是旧族。”

“嗤,”单良一声哂笑,“那朝上站的,谁跟谁没个亲戚呐?”

“那也不是这样的!也要看兼的是什么!丞相手上,已有天下钱粮人丁,半数兵权!另一半还在她外家姻亲手里!”彭犀严肃地说,“陛下已是打算收拢权柄了。并非陛下多疑,他是个宽厚仁慈的人,以纪炳辉之狂悖尚且没有族诛,如何会算计功臣?只因他的儿子们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的!诸皇子无法威服群臣,陛下还能怎么办?陛下也为难。丞相太年轻了!就算陛下容得,将来的新君,他怕不怕?君王一旦畏惧了某个臣子,结果是可怕的!”

屋子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所有人都沉默了。是的,彭犀是对的!

公孙佳起身向彭犀一拜:“多谢先生提点。是我轻狂了。”

彭犀也站起来一揖:“丞相很明白,只是年轻人都朝气,可有的时候冲得太往前未免是好事。下官敢问丞相,这些差使您能忙得过来吗?是不是有一些容易遗忘?要用的时候才想起来?那就大可不必挂在身上!减一减,对您反而好。”

单良扼腕:“那就可惜了!”

“不可惜,”彭犀说,“丞相还年轻,现在就有如许威势,一是容易招人忌惮,二则摊得太大、拢得太多,忙不过来。贪多嚼不烂。请问丞相,实录修得很好么?修完实录您还能再修前朝史吗?京派望族您敢说全都弄明白了吗?再问丞相,若是巡察军务的事让您去做,做得来吗?撑得下么?这几样同时发难,能处理得好么?有死忠的人为您执行吗?”

公孙佳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在政事堂站稳,把住大局。先把兵部扔了!那地方已经是鸡肋了。枢密使您才做,就给给枢密院立好规矩,也不要留恋。禁卫的职事能留下是最好的,不能,也不算太亏。下官明白,您承的是烈侯的衣钵,可是这些个,您想要要拿回来,也不很麻烦。您有私兵,有军功、有威望!您是定襄侯,安北将军!多少将校都是您护下来的?何况,枢密必是安国公的,禁卫有延安王世子?

反倒是户部,承平天下,看人丁赋税!就算是出征,也要看粮草辎重不是?如果要留,就留这一个。吏部也要紧,那个您争不过霍相公,好在他也还称职,又是同乡。

您要深耕最有把握、朝廷最离不开的地方,做成几件立功立威的大事!以后的事,自然水到渠成。您的长处在知人善任、在运筹帷幄,在眼中有大局!下官对丞相说过,大势已变!您从现在就得开始准备啦。

况且……陛下更钟爱安国公呐!这些朝臣,从先帝起,安排得很明白,一代一代的,老一辈儿,有钟太尉、赵司徒,下一代武则烈侯,文则赵司翰,更有江、容等人,小一辈儿,武则安国公,文有容逸等人。可偏偏造化弄人,丞相是在夹缝里钻出来的。见过石缝里发芽的中子么?您就是那样,所生之地贫瘠,阳光雨露稀少,就更要把根扎深!只有这样,才能有力气破开石头。”

公孙佳严肃地道:“我明白了。多谢先生。”

彭犀也是感慨的,当年他劝燕王的时候可比现在口气好多了,还哄着呢,结果燕王是个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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