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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神春花(171)+番外

作者: 戈鞅 阅读记录

惊蛰。

蔺长思突发疾病昏迷那日,正是惊蛰。

春花蓦地想起病榻上的蔺长思对她说的话。他说:我见过你。我从前生病的时候,你也来看过我。

他不认得吴王妃,为何偏偏认得她?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蔺长思,而是一个认得她长孙春花,却不认得吴王妃的人!

前尘和现世纠缠良久,不知怎地,突然扯出了一根线头,春花霍然立起。她抢过狼毫,在“吴王世子”和“祝九”之间划了一条线:

“他……变成了祝九!”

谈东樵望着她划下的那条线,深思:

“祝九的财脉——或许是祝家的财脉,大概在很多年前,就被取走了。取走财脉的人,在祝九和世子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而祝九死的那晚,因为一些原因,因缘倒置,祝九和世子,交换了人生。”

阿九迷迷糊糊地听见身旁有人在哭。又是那个年长的女人,明明不认识,却日日来哭他。

她穿得是他平生未见的华美,满头金钗耀得他愈发昏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长思,你当真不记得母妃了么?”女人哭得好伤心,“道尊说……你是被邪魔迷了心志,只有春花才能救你。母妃……母妃不想害春花,可是母妃更不忍心看你这个样子啊!”

这女人哭得他头痛欲裂,微微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立刻就合上了。

春花……好像有些印象。看到她,嘴里便泛起甜甜的香气。大约是什么时候,她给他送过糖吃吧。

阿九发现,自己不希望春花遇到不好的事情。

然而他很快又昏过去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再醒来时,眼前换了个女人。是更年轻漂亮的那个,她说她叫……对了,晓月。

晓月长得真好看啊。她没有那个老女人爱哭,安安静静地给他喂药,擦脸,擦身。他不吃药,她也不勉强。

有一天,他难得清醒一会儿,又看见晓月在面前忙里忙外,忽然就问了一句:

“晓月,你喜欢我吗?”

晓月愣了一愣,道:“我喜欢的不是你,你只是暂住在这身子里的邪魔罢了。”

“哦。”想了想,又问:“那你喜欢他什么呢?”

此刻恰好四下无人,晓月回身,冷冷地看他一眼:“我喜欢他俊俏,尊贵,儒雅,不同凡响。”

阿九有些黯然:“他真有这么好?”

“那他对你好吗?”

晓月的动作凝住,没有回答。

“我要是娶了你,肯定把你捧在手心儿里,好好干活儿挣钱,给你买好吃的,哄你开心。”

晓月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头,不肯再搭理他。

他迷迷瞪瞪地想了一会儿晓月给他当老婆的日子,也不知是睡了一会儿醒过来,还是只是晃了一下神,忽然又想起春花。

“那个叫春花的姑娘,好像有人要害她。”

晓月原本垂着头,捧了一碗药,正喂给他吃。听了这话,骤然抬起头瞪着他。

“你……记得春花?”

“有那么点印象,她是个好人。”他努力睁圆眼睛,想看清晓月脸上的神情。“晓月,你快去告诉她,有人要害她,让她快跑。”

晓月冷冷地笑了。

“你还真是……无论什么时候,心里都惦记着她。”

阿九茫然,低头看看她手里的碗。

“晓月,你听我的话,我也听你的话,把药都喝光。”

他稀里糊涂地去接那药碗,药碗却蓦地一缩。

晓月神色复杂地望着他,蓦然起身,将药倒进了床边的花盆里。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邪魔……但,我也讨厌这样,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感觉。”她拿着空碗的手抖动得厉害,话语却极为清醒。

“别人问起,你就说,药都喝了。过几天,等你身子能好好走动了,你就跑吧。”

这一夜,对汴陵城中的许多人来说,都极为漫长。而梁府众人,也已经许久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

梁远昌领着梁兴,提着一盏风灯,穿过梁府的重重院落,越过亭台,来到一座假山背后。他轻拍了拍一面墙壁上的第七块砖,蓦地脚边出现了一个黢黑的洞口,昏暗的阶梯深入地下。

梁兴莫名其妙:“父亲,咱们家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暗道?”

梁远昌长叹一声:“兴儿,咱们梁家在汴陵的传承,已有一百多年了。常言道,富不过三代,你就没想过,为何独独寻家和梁家能始终屹立不倒么?”

梁兴大惊:“这……难道不是咱家经营有道,信义传家的缘故?”

梁远昌呸了一声:“你瞅瞅你生的那个儿子,也配谈信义传家?”

“你早晚是要掌家的,今日,未付便把咱们梁家的百年之秘传给你罢。你要牢牢守住,除了下一任家主,对谁都不可泄露。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