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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神春花(213)+番外

作者: 戈鞅 阅读记录

春花笑了:

“这承诺,大约能维持几年?”

谈东樵正色道:“谈东樵一诺,定然是一生一世。若是他日……”他停了一停,又向那镯子上补了一道符咒。

“……他日你有了心仪的男子,不愿再将这镯子随身携带,可自行取下,送还给我,我便知你意。”

春花倏然看他,又飞快地收回了目光。

“我晓得了。”

“他日我有了想招赘的男子,定将这镯子原物奉还。”

她转回镜前,垂下眸子,低声道:

“谈大人,那咱们就此别过吧。”

“……”

这女子,翻脸果然比翻书快。

谈东樵伸手,将将要落在那可笑的元宝髻上,却没有落。终究还是默然收回了手。

他转身,大步迈出此生唯一识得的温柔乡。素馨的清香在他心上放了一把要命的钩子,却没有留一段可牵绊的线。

郎心如铁不可摧,妾心如风难捉摸。

出门的时候,忽闻清脆的嗓音在他身后传来,如明珠洒落玉盘。

“谈东樵,以汴陵明年的赋税为约,让你那位皇帝老儿擦亮眼睛等着瞧!有我长孙春花在,汴陵人不用聚金法阵,也能守住这天下商都的繁华!”

谈东樵怔了怔。

无需回头,便能想见她踌躇满志的明艳笑颜。

他忽地释然了。

此去一别,或许便是终生。

旬月之后,一个极好的春日,蔺长思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他梦见自己化身为一头皮毛洁白的鹿。鹿在山间自由奔逐,以涧水清洗四蹄,它相信天道纯乎自然,日升月落,无为可治,不染尘埃。一朝被雷电劈落泥淖,白鹿受困于自己的命运,挣扎难出。

他揽镜自照,一时惘然。原本如冠玉的俊美容颜,被横七竖八的细密伤疤掩盖,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蔺长思放下镜子:“春花,我梦见了一头白鹿。”

有泪珠从春花眸中涌出,她擦了擦双颊,带泪又笑起来。

“长思哥哥,醒来就好,一切都过去了。”

床榻边围了一圈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小丫头李俏儿咋咋呼呼地叫了一声:

“变成疤脸了,真丑!”

春花扶额,给了她一个爆栗:“不会说话就少说。”

蔺长思默了默,半晌,问:

“我是谁呢?蔺长思?祝九?”

陈葛翻了个白眼,大喇喇道:

“你这人真奇怪。天道自有因果,你是谁,不取决你生来是谁,而取决于你想成为谁。”

一半狐狸、一半人的怪胎二五子,还不是这样过来了。

蔺长思苦笑了一声:“天道既有因果,我缘何得生,又缘何在此?”

长孙石渠正抱着小娃娃长孙衡逗弄,不防被喷了一脸口水。听了此言,抹了一把脸道:

“长思兄,天道以万物为刍狗,是非、善恶、起落、悲喜、你我亦是天道的一部分。天道无常,但相逢同路,便是欢喜缘分。”

就好像他,两个儿砸,养的这个不是他生的,亲自生的那个……跑了。

蔺长思木然片刻,再叹了一声:

“天道既是无常,今后,我又该往何处去?”

春花深深看他一眼,转身捧出一幅图画来。长孙家众人七手八脚,协力在蔺长思眼前展开。

正是那幅命途多舛的来燕楼图。

“你若愿意,今日起,你就是春花营造行的一级师傅,祝十。”春花眉眼弯弯,“来燕楼是祝般大师毕生心血,祝十,你可愿与我一起,重建来燕楼?”

蔺长思一怔。

还未回答,老太爷长孙恕拄着拐杖挤进来,笑呵呵拍拍蔺长思的脑袋。

“屁的天道。别琢磨那些没用的事,你们都是爷爷的好孩子。”

众人:“……”

小娃娃长孙衡咯咯地笑起来,咿咿呀呀爬到石渠脑袋上,不紧不慢地撒了泡尿。

房舍的屋顶几乎被石渠的惨叫掀翻:

“来个人啊,救命啊!把这混世小魔王给我拎走哇!”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去不能返。汴陵的各行各业,逐渐回复了正常。

除了汴陵本地栈长闻桑,其余断妄司人等,都已随副天官韩抉返京。为表对汴陵的重视和期待,朝廷特从户部挑了一名经验丰富的郎中,派到汴陵任知府,不日即将到任。

新知府颇有魄力,刚一上任,便召集了汴陵商会及民间有才能者,集思广益,讨论了几条章程出来,颁下政令,支持汴陵商户生产、分股、合股,同时鼓励外地客商进入汴陵坐贾,更鼓励汴陵商人走出汴陵在外地设立分号。一时,汴陵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许多小商户,勃勃生机,自不待言。

经此一劫,亦是生机,汴陵商界格局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