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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妻嫁到(11)+番外

他安抚似地扳过宝儿肩膀:“别怕他,也别理他。”

说着来拿百宝囊:“给我,八百年前的东西了,我给他烧了省心。”

宝儿手上一松,还是没忍住回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顾莲池盛怒之下竟然从轮椅上摔了下来,轮椅咣地一声翻了,男孩趴在地上拐着胳膊抬着头,一脸愤怒:“林十三!你敢!”

他拖着两条腿,双眸通红。

这个男人字字句句都似尖刀扎在了他的心口上面,几乎是一瞬间就打倒了他。顾莲池两腿无力,两臂也逐渐失力直接趴在了上面,最疼爱他的那个嬷嬷就在他面前不远处躺着,可他除了捶着地面,却是动也不能。

林十三举着那灰白的百宝囊在火盆之上,只是冷笑:“这世上谁都能这么叫我,唯有你没有资格,我娘尸骨未寒,她托我在郡王府里看顾你你知道什么意思吧,虽然你是阿青的儿子,但我可没有她那么多的耐心,想要什么,你得先站起来。”

站起来?

这简直是个笑话,男孩埋首在两臂当中,抿住了唇。

宝儿拧着身子看他,从小看着表姐拖着两条软腿不能走路,当然明白那种苦,她当即回手将林十三手里的百宝囊抢了回来,然后飞快起身,这就到了顾莲池的面前。

小姑娘弯腰摊开他的掌心,把百宝囊放了上去。

顾莲池蓦然抬脸,宝儿已经蹬蹬蹬地跑到轮椅旁将轮椅扶正了去,他掌心的东西似乎还带着些许火苗的余温,烤得他脸也发烫。当然了,没用多久,宝儿又两步回到他身边,起初他还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直到她伸手来抱他。

柔软的小手伸到他的两腋下,惊得他来推她:“你干什么!”

宝儿也没防备,当即一屁·股坐了地上,当然了他也摔了一边。

她眼睛又黑又大,盯着他的眼睛忽闪忽闪眨着:“我抱你坐到那上面去。”

顾莲池侧身稳住了身形,翻滚过来坐起:“走开,我警告你,你滚离我远一点。”

宝儿拍了拍裤腿的灰,很是无语地看着他:“你不是站不起来么,我可以帮你。”

顾莲池顿恼:“走开!”

正推拒着,一个小丫鬟进来叫林十三,说是信陵君让他过去一趟。

十三就像是没注意到刚才这俩小家伙的动静一样,只匆匆将手头的烧纸烧了,站起身来:“宝儿,咱们走吧。”

宝儿点头,这回可不管瞪着她的顾莲池了,起身大步上前,林十三牵住了她的手。

小丫鬟上前来扶顾莲池,可却被他怒吼一声撵了一边去。

宝儿随着林十三的脚步走到门口,听见他的动静顿住了脚步,她回过头来,看见男孩抱着双膝埋首其中,似乎还耸动着肩膀。她心里一软,扬起了脸来:“十三叔你等我一下,行吗?”

林十三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里面那孩子:“去吧。”

宝儿快步走了回去,她站在了顾莲池的面前,轻轻点了点他的肩头。

顾莲池抬头,眼底的泪光一闪而过,能看见这小姑娘大大的笑脸,只觉得自己真的败给她了:“你怎么还没走?”

这一次宝儿可不给他机会挣扎了,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他也没动,她几乎是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的,两步到了轮椅面前一把给人按在了上面。顾莲池抬眸看着她,张口想说什么,一转眸余光当中看见门口林十三嘲讽的目光,当即又怒。可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宝儿已经飞快地将一个纸包放在了他的腿上,她怜悯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说了句都给你,当即跑开了去。

她转身的时候,肩头的小辫子在他眼底甩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像一朵绽放的幽暗之花。

鬼使神差的拿起了纸包,顾莲池慢慢打了开来。

里面竟然放着几块普通配料的糖,是他最讨厌的味道。

第九章

郡王府里到处都是静怡,各个小院都似乎没有人住。

到处可见的山石奇景,在她的眼里,看不出有什么美来。这分明不像是个家,更或许说,家不应该是这个模样的。李朝宁从前听人说起信陵君的时候,人只说他容貌俊美,不近女色,今日可见她开了眼界。

大屋里也是冷冰冰的气息,男人哪里是不近女色,简直是厌恶女人了。

身边伺候着他的人,也全是小厮,老管事看起来能有五十多岁了,还围着他问寒问暖,可能是因为奶娘才刚过世的缘故,生怕顾修伤心心燥,声音都低得快听不见了。

整个郡王府里,也只是刚才在奶娘的院子里见过那么两个丫鬟,其余的全是小厮。朝宁跟着他走过来的路上也发现了,一旦她想走得快些,他在前面马上就拉开了距离,随他走进书房,忽然觉得将军府还是郡王府也都不过如此了。

奶娘的后事都遵从她人家的意见,一进了书房,顾修就好像把朝宁给忘了一样。不停的有人进来,府内所有的事情,老管事都回报了一遍,当然提的最多的还是其子顾莲池。

朝宁默默站在一边,等着他把她想起来,她之所以下定决心随十三来郡王府,是想给自己和宝儿另寻一条出路,如果能留在郡王府,日后则能立足在燕京之地,不惧常家,如果留不下,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书房里开着窗,窗下书桌十分整洁,上面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偌大的书房里面一排排的书架上全是书和画,她不经意地一瞥,还看见了不少医书,可能是出于本能,她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悄悄移动着步子,这就走了那一架的前面。

旁边放着一卷卷的卷轴,她仰着脸,看见最高处放着《本草药经》《黄帝内经》《本草内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等书,有的她都未曾见过,可惜都在高处,伸手也拿不到。

李朝宁暗自一一记下,正觉遗憾,不知什么时候,男人已到了身边。

他声音冰冷,靠在了书架上面,与她隔着一副卷轴的距离:“你在干什么?”

惊得她连忙低头:“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这些医书并不常见。”

很明显,信陵君并不想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了,他面无表情地回到桌前坐下,小厮流离连忙奉上新茶。此时的顾修仍旧是之前穿着的玄衣,暗色衬得他容颜更盛,不管是衣饰上精美的绣纹,还是头顶的白玉美冠,亦或是腰间的青纹锦带,都昭显着他天生的贵气,他坐姿端正,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些许的冷漠。

朝宁走了回来。

顾修推了推茶:“夫人请坐。”

她很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声夫人是在叫她,也就坐下了。

顾修目光浅浅:“你真的是大夫?”

朝宁摇头:“女子如何行医?不过是在小地方打着我爹的旗号看些小病,称不得大夫。”

他目光浅浅,明明也才二十七八岁,一言一语间竟无半分年轻人的轻佻:“你倒是实诚。可我虽孤略寡闻也听说过,赵国河东有一个名叫义的女子从小对医学感兴趣,十几岁时就能上山采草药给乡亲们敷治外伤,她长大后医治好了很多病人,后来被武帝召至宫中封为女侍医专为皇太后治病。就是楚国也出了位鲍仙姑,女子虽然成医难,既然十三举荐了你,那必然也有过人之处了。”

李朝宁不敢托大:“也无过人之处,看病也求眼缘。”

她看模样也就二十二三岁,眉眼间都是淡然,比起疯丫头沈曼来说,恐怕要恬静得多。

这样温婉的女子,在燕京城里一抓一大把。如今常远山有妻有妾,有儿有女,实在不觉得她会变成搅乱沈家的一杆枪,家世或者样貌,都不足以令人担忧,顾修两指敲在了桌上,顿时失去了兴趣:“我儿莲池的腿你能医得好?”

朝宁当然不能一口应下:“看都未看,恕小女子不敢应承。”

他本来也是有意刁难,当即起身:“是了,多少个大夫都不能,想必也没什么指望了,家中还有丧事,恕不奉陪,一会儿让管事带你去领了银子,带着孩子出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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