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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妻嫁到(27)+番外

这间屋子里,装的都是顾莲池从前喜欢过的,收藏过的东西。各种玩具各种人偶各种各样的稀罕东西。这会儿他拿着鸡毛掸子,一手扶车,一手挥舞,片刻就满地狼藉,从前他收藏过一段时间的青瓷,原本摆在架子上面的从大到小,也未幸免。

他转来转去打砸了一通,也不叫人上前,回头奔了窗边。

喜童在门口跳着脚,可他也不敢靠前,每次往里一跑,就总有东西扔过来,他急得都哭了,直喊着主子主子的。

矮桌上还摆着一个他最喜欢的柳瓶,一伸手就拿在了手里。

顾莲池反手握着瓶颈只用力砸在车轮上面,柳瓶顿时碎开,只留他掌心当中的一小段瓶颈,参差不齐的颈口,还带着寒光。

这是他最心爱的瓶子,前段时间生辰时候,嬷嬷拿来给他的,彼时里面还插着花,她说他爹还记得他生辰,只因营地太忙回不来,命人在营地外摘了些野花特意送回来的。现在瓶子已碎,能看见劣质的瓷茬,哪里能是顾修用的东西。

是了,他早就应该想到。

他本来就不该出生的个孩子,他爹从来不喜欢他。

怎么可能是他爹给他的呢,分明是嬷嬷拿来讨他欢喜的。

他爹何曾将他放在心上呢?

顾莲池紧紧握住瓶颈,再也忍不住心中酸涩,落下一双泪来。

这个时候顾修已经赶了过来,他直闯进屋内,看见一地的狼藉,顿时大怒。儿子背对着他,他踩着一地的碎片大步就到了顾莲池的面前,一把抢下了他手里的鸡毛掸子,盛怒之下啪地抽打在这孩子的胳膊上。

顾修怒目:“孽障!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祸根!”

那一双泪珠才刚落下,顾莲池转过头来,也是倔强地扬起了脸:“是,我是孽障,当初你为什么让我娘生下我!生了我又不管我,为何不这就打死我!”

顾修也怒,又扬起了手来:“这就打死你也省了心了!”

顾莲池手里的柳瓶狠命地摔了出去:“打啊,你打啊!打死我!我跟了嬷嬷去找我娘!”

他的眼底,又有泪滑落。

这孩子从来没见他哭过,就是奶娘去世,也少见他这样。

撞进他的泪眸,顾修怔住。

想到父子两人是一样的命运,怎不心软?

他撇下了鸡毛掸子,蹲下了身子。看着儿子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眉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深地感到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一样孤苦无依。

可从来也没有哄过孩子,他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握住了孩子的手。

顾莲池却是一把甩开了,他梗着小脖子,几乎是喊将出来的:“为什么!为什么对我娘不好,还生了我!为什么生了我还不管我!为什么我叫莲池,为什么就随便起的名字!为什么!”

他倔强地转动轮椅,狠命推了自己出去。

顾修竟是无言以对。

他站起身来,可想要上前,双脚像是扎了根一样动弹不能。

第二十二章

顾莲池狠砸了一通,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谁也不许过来。

他一个人坐在窗边开始写大字,眼泪就砸在宣纸上面,晕染成黑漆漆的一片。

顾修不知哪里去了,喜童找来了宝儿,推着她,让她拿着糕点进去哄他吃一点,她被人关进书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顾莲池奔了窗边来,这就站了他旁边。

喜童在外面教了她,让她哄着他开心来着。

宝儿把糕点放在了桌子上面,自己就坐了他对面:“莲池哥哥,你怎么啦?”

顾莲池抬眸冷冷地看着她:“出去。”

宝儿抿唇,拿了一块糕点倾身递了过来:“哥哥吃糕点吧,可好吃了~”

她的小手就递了他的面前,只叫他又恼怒起来,挥手打落在地:“谁是你哥哥,滚出去!”

金色的糕点啪嗒掉落了地上去,宝儿低头怔怔看着它,忽然察觉到了他对她的不欢迎,之前朝宁曾对她说过,这个哥哥特别喜欢她,想让她陪他玩两天,如今见他眉眼,都是愠怒。

她这孩子,从小跟谁一起玩,都是你喜欢我,我就和你一起玩耍,你不喜欢我我掉头就走。

本来是见顾莲池长得好看,依着林十三欢欢喜喜叫了他哥哥,结果人家却不喜欢。

她扶着桌子,顺势下了椅子。

宝儿低头捡起了糕点重新放了桌子上面,她一本正经地对他点头:“嗯,我走了。”

说着转头就走,书房外面喜童和喜东都急的不行了,见她出了书房急忙来问:“怎么样,小公子有没有吃一点?”

她一屁股坐了石阶上面:“我要回家,让我娘来接我。”

夜幕降临,李朝宁和李厚一前一后走出了巷口。

她现在在楼子里比较出名,给姑娘们配的天香丸尤其受欢迎。

街上行人稀少,李厚早提了灯笼,点亮了烛火,这片距离小院稍微远一些,他伸手来接药箱:“给我吧姑姑,我背着。”

朝宁侧身一避,只是笑笑:“没事,你帮我扎了半天针,也累了吧。”

李厚跟着她还有一个方便的地方,就是有些男人看病时候,扎针方便。

姑侄二人并肩,正是互相推让,一个人影从街口突然窜了出来。

男人不由分说,一把抢过李朝宁的药箱背在了身上,吓了两人一跳。

他拿了药箱又夺过了少年手里的灯笼,不声不响地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影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李厚追了上去:“站住!”

朝宁不由扶额,也是叫住了他:“常远山!”

李厚也是拦住了他的去路,来抢灯笼:“你干什么!”

常远山侧身而立只回头看着朝宁:“天黑了,我送你们回去,放心,我对你药箱里的东西不感兴趣。”

李朝宁当然放心,玉如意早就贴身收好了,上前两步,只是抿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你现在已经毫无干系了。”

他又走在前面,给她们两个提着灯:“话是那么说,但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昨天晚上他一夜未眠。

爹娘身体都不太好,又不好跟她们发脾气,他回家以后叫人来给婆子小厮都捆了院子里,高声抽了一顿,然后撵出常家了。本来正是怒极攻心,凤栖又因为下人的疏忽发了热,他急忙赶过去,这小家伙偷偷跟他说,说他听见了,有人说老太太给了他娘休书,撵了他娘出来。

之前她曾将婚书还给了他,她一直以为他早退了。

其实并没有,只不过常远山没收好叫人拿去给了老太太,结果她急着撇清关系,一天都没等得,怕去官府退婚书有麻烦,直接甩了一封休书给朝宁,就在她送凤栖去常家的时候,背着他给的。如果说之前,他还能发出火来,这个时候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时间,悲苦交加。

只恐怕这燕京城都要流传开了,她还怎么做人?

他不知道朝宁是怎么忍下来的,那样的侮辱,更是不动声色。

她若是哭闹,可能还不能让他把从前的事情都想起来,偏偏她就是这样的朝宁,更令他折服不已。

从家里出来,他一直在巷口等着她们。

他站在巷口的时候,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执意背着药箱,常远山提高了灯笼:“我就舍了一切,和你一起,如何?”

李朝宁只觉可笑,走了他的面前:“常生,这是什么套路,是你真的能舍弃一切和我在一块吗?是想要我感激涕零吗?还是你以为你让我消了气,以后还能和你回去常家?在你们家做出这么多事情之后,你以为我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自知理亏,只是摇头:“用不了两天,流言漫天,若我不在你身边,叫别人怎么看你。”

朝宁拉住暴怒的李厚,拉住他的手一起向前:“别人看我,那是别人的事情,流言是怎么出去的你我心知肚明,我没办法在你们做出这些事情来之后,还来感激你,你走吧,不想和你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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