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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宠妃(重生)(91)+番外

想要一口气写完,低着头越写越快。

念着静心咒,耳边什么雨声什么脚步声就都听不见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口气将最后一笔落下,才是坐直了身体。

低头一看,后面两页都变成了阿弥陀佛。

忙是拿起来团了又团,直接扔了,继续抄。

脚步声在殿外响起,小太监给打着伞,李显快步走了进来,他袍角也湿了,进门就叫人去拿手巾,徐椀连忙站起来,快步拿了过来,接了他的手给他擦手。

身后的小太监也浑身湿透了,宫女们被风雨一打,脸都煞白。

李显比徐椀高了一些,低眸看着她:“诶呦,怎么这么狠心,表叔都病成那样了,真不过去看看?”

她给他擦了手,又扫了两下他袍角:“殿下也别往那边跑了,夜风凉,小心传了病气就不好了。”

眉眼平和,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李显歪着头,见她无意提及顾青城了,也是笑笑:“怎么样,佛经抄完了?”

她回头看了眼,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有两页,很快了。”

他浑不在意,摆了摆手:“算了,别抄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做那无用功干什么,你随我进来。”

他往里走,徐椀紧随其后。

进了寝宫了,李显随手解下外衫,搭了她的手上:“表叔也是不让你过去,就是有几件事,要我告诉你一声。”

徐椀嗯了声:“什么?”

他回身坐下,想了想又学着顾青城那般模样躺倒,故意板起了脸来,淡淡眸光瞥着她,一字一句说道:“回去转告阿蛮,家里一切安好,让她放心。”

看他这模样,就像在交代后事似地,光学了三分像,徐椀一下被他逗笑:“别学了,我知道了,别学了啊!”

李显继续做躺尸状:“选秀在即,徐家也是妥当,如若有什么事,就让人来将军府知会一声咳咳……”

他这学成了苟延残喘,徐椀捂着口鼻笑:“都告诉你了,别学了,别学他了啊!”

她一笑就控制不住了,转过去双肩直抖。

李显一下坐起来,双手捧脸,在她背后啧啧出声:“啧啧啧,看我这表叔,对你可真是上心,阿蛮你有这样的兄长,是不是经常偷着笑。”

偷着笑?

真玩笑。

徐椀转过身来,已经恢复了平时模样,规规矩矩地:“我让内侍进来,告退。”

李显见她要走,连忙叫住她:“诶诶诶别走啊!”

他嘿嘿笑着,往前一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徐椀回头,心中渐渐起火,平白无故的,拿着兄妹说事,怎么可能。

她本来就心虚,脸上笑意更是消散个干干净净的,一本正经看着他:“殿下今天特别爱拿我和哥哥打趣,为什么?他和你都说什么了?说我什么了?”

李显见她渐恼,偷笑之余,也板起了脸来:“没有的事,表叔什么都没有说。”

这话怎能让人相信,徐椀继续要走,他忙跳下了床,直接把她拦住了:“好好好,告诉你告诉你,都告诉你。”

说着又是对她眨眼。

勾着手指头,李显这就往出走,在前面脚步也快,让人倒了茶,这就放了案边。他坐了下来,回头示意徐椀也坐下。

她不明所以,也坐过去了。

二人并肩,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不瞒你说,阿蛮,我一直等着你主动跟我说,东宫这地方没有个依靠,谁又能进来,谁又能到我跟前,我之前知道你舅舅对他有救命之恩,这些年他照拂徐家,也当是还了,什么兄妹之情,哪个能信。”

吹了茶,不热了,李显伸手蘸了茶,在案上写下了个字,重重的:“那日表叔写这一字给我看,我就知道,他可不是玩笑。”

徐椀脸色顿变,一把将那字捂上了。

她耳根都热了,用力拂了拂,茶水混成了一滩水渍:“他说的?胡说八道!谁要嫁他了,我还没及笄,及笄了也不要嫁的,我要半辈子在宫里行走,做个女官,半辈子一个人去浪迹天涯的!”

虽然将茶水都拂乱了,但是那个字还像是有热度烧着他的手。

李显笑,又在旁边写了相同的一个字,就像那时,顾青城写的妻字一样,看着她扬着眉,就是想笑:“我觉得那样也是不错,一个人去浪迹天涯,或者一直做个女官,可我看表叔那样,怕是不能。”

徐椀这就站了起来,恼:“别听他胡说,真是,真是没有那种事。”

李显嗯了声,说好吧,没有就没有。

他也站了起来,往她身边靠了靠,从袖口拿出一物塞了她手心里:“其实,表叔让我明天带你进宫里一趟,你今晚也早点睡,明天早早起。”

事实上,顾青城是说,倘若她还恼着撇清,那就带她进宫。

李显故意逗,弄她,也是适可而止。

带她进后宫干什么?

徐椀握紧手里东西,低头一看,是块腰牌。

上面隐约可见一顾字,想必是将军府的东西。

也是才要上前,淑娴从外面跑进来了,她穿着蓑衣,往殿内一抖,直跳着脚:“外面雨又大了,我看像是要下一宿似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个停。”

她脸上也有雨水,徐椀回身拿了手巾给她擦脸,也赶紧过来了。

淑娴胡乱抹了把脸:“殿下呢,睡着了?”

当然没有,徐椀摇头。

淑娴忙叫人上前伺候着,她多一个字眼也没有说,也没有提及顾青城的病情。徐椀跟着她进了寝宫里面,可惜不管她怎么问,李显也没有说,带她干什么去。

时候不早了,淑娴浑身湿漉漉的,也要去擦洗擦洗,这边安顿了人伺候着李显睡下,这就让人去打了水来。

徐椀躬身退出,坐回案前,还有两页佛经没抄完。

落笔,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边的案上,还有水渍,那个字一笔一画都似落在眼前,嗤笑一声,更是心神合一,别开了眼。

借着雨声,殿内清凉。

佛经早就抄好了,李显也已经睡着了,淑娴带着内侍随侍在旁,她无心睡眠,又看了一会杂书,就在大殿里徘徊。

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会等来什么。

案上的东西,徐椀收拾了一通,水渍早已干涸,她在口袋里拿出了手帕,仔细擦了个干干净净。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雨渐歇,徐椀走了出去。

雨夜,空中还灰着,星月无光,她扬着脸,甚至什么都看不见,殿外挂着的灯笼也灭了几个,可能一时也顾不上,无人察觉。

时候不早了,她站在石阶上,一手扶着柱子,迎着夜风。

房檐的雨滴一点一滴掉落下来,石阶旁的水漏也流淌着水,大雨就这么过去了,恐怕明个日头一出来,风再一吹,雨也了无痕迹。

可是,被风雨折断的树枝,被雨滴穿过的石阶,却又都磨灭不掉,也回转不来。

徐椀倚靠在了柱子上面,目光就落在了偏殿的门口。

一道白影,缓步走下了石阶。

他背后暖黄的烛光映着他颀长的身影,一步一步往这边来了,徐椀歪头看见,站直了,也上前两步。

漆黑的夜里,只有高高挂起的几盏灯还有亮光。

顾青城也看见她了,走了过来。

一个站在石阶上面,一个站在石阶下面。

一个在灯下,一个在柱子的暗影当中。

他扬着脸,似还有笑意。

徐椀对着他轻轻一揖:“既然身子病着了,那就好生歇着吧,还出来干什么?”

顾青城负手而立,也是站住了:“怕你睡不着,过来看看。”

说着,抬脚,这是就要上石阶。

徐椀轻笑着,身形一动,先一步走出了暗影了:“哥哥止步。”

他可是听她的话了,没有动。

徐椀双手自然垂在身侧,低头看着他:“我再问哥哥,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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