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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渊(22)

迟等从鼻子里嗓子里闷出一个笑声来:“白老师,笔被我的口水都沾湿了,还能要吗?”

白年脸色不变:“那就送给你。”

他回道。

迟等咧嘴笑,声音意味深长:“白老师的精神体,十分美妙。”

他顿了顿,甚至还闭上眼睛像是品味什么东西一般地回味了片刻,“它在空气中会散发什么迷幻药一般的毒素吗?”

白年并不隐瞒,直接回答道:“不会。”

触手处会分泌一些能够致幻的毒素,但也得接触到对方的肌肤才行,并不能在空气中大范围地传播。

如果真能仅仅就靠空气传播的话——白年冷冷地想着,那他现在应该已经无敌了。

迟等缓慢迟疑 “哦” 出了一声。

白年又慢条斯理地补充道:“触手会分泌一些毒素,但是得接触到人的肌肤才行。

当然,这个毒素对别人的精神体以及精神海作用会更大一些。”

迟等竟然兴致勃勃地问了起来:“那它们刚刚是用触手给我注射毒素了吗?”

白年垂着眼睛认认真真地盯着这个,看起来确实十分好奇的人,他微微摇了下头否认道:“没有。”

迟等漫长地 “啊” 了一声,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怀疑。

白年没有再解释其他,只重复开口道:“笔。”

他像是在教一只刚领回家没多久的小狗 “握手、坐下” 这些简单的指令。

迟等侧过头叼起自己脸旁的笔,嘴上哼哼唧唧又含糊地问出了一声:“白老师,什么时候把我带回家啊?” 他咬着的笔在因为他说话的动作而来回摇晃着,“我很久没有洗澡,没有刮胡子,我觉得这样十分不礼貌。

没法让人产生一见钟情的冲动。”

白年手指在自己膝盖出轻轻地敲了敲,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迟等,他不说话,静看了一眼。

迟等咧开嘴巴,龇起牙齿咬住了钢笔,喉咙里咕噜噜滚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白年继续给躺在床上一无所知的迟等科普道:“你的精神像是一个小型的黑渊,真神奇。”

他有些啧啧称奇,看向迟等的越发像是在端详实验室里一个令人赞叹的数据,“你竟然活着。”

白年没忍住拍拍手,赞叹,“奇迹。”

迟等咬着笔,亮着自己的牙齿。

白年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时常板着或者冷着的一张脸上挂起来些旁人很少见过的兴趣盎然。

白年因为这种兴趣盎然,显得心情不错,他眼神在迟等咬着的笔上转了两圈,跟下达指令一般简单地吐出一个字:“松。”

迟等十分明确地领会到了这个字的意思,他大张开嘴巴,用舌头把钢笔从自己口腔内顶了出去,钢笔便顺着他的下巴滚到了床上,随后静止不动了。

“好的。”

他声音中还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白年兴趣盎然地盯着这个脑子有些坏,又有些疯的哨兵。

他手指在自己墨蓝色的笔记本上轻弹了一下:“好了,重新来进行一些简答的问答。”

迟等听闻问道:“我有什么好处吗,白老师?”

白年看向他:“这是一个被绑在床上不能动,且面临着被处死危险的人应该问出的话吗?”

迟等身上几乎带着一种无视生死的天真感,他听话地接嘴说道:“应该不是的。”

白年挑眉:“哦?”

迟等拖长着嗓音 “啊” 了一声,随后解释道:“需要一点点动力,比如说您答应跟我吃上一顿晚餐或者看上一场演出。”

白年像是听笑话一样笑出两声:“稀奇。”

白年没有任何要委婉的意思,嘲笑道,“你觉得你还有正常到能到公共场合去吃饭、看演出的机会吗?”

迟等虚着眼睛看白年,随后咧开嘴笑:“那还是需要白老师的帮助了。”

白年脸上挂上了一两分的嫌弃:“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迟等张开嘴,上下牙齿一磕,故意制造出一声十分清脆的牙齿碰撞的声音,随后他压着嗓子,压着自己喉间那些古怪的笑意,张嘴说道:“求您。”

白年对于他求人的态度算不上多满意,不过他现在暂时不怎么着急。

白年问迟等:“你的精神体是什么?放出来看一看。”

迟等像是被问愣住了,他嘴唇微微张开,做出了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好片刻,他问:“我应该怎么知道我的精神体是什么样子的?”

白年眉头一蹙,很有理由怀疑对方是在装弱智,就像不会有正常人问人应该怎么呼吸一样,没有向导或是哨兵会需要询问自己精神体的模样。

白年因为对方的这种不配合,脸上挂上了一两分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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