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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渊(73)

“因为一个人坐在那里,想到很多人在看我,”迟等顿了顿,随后才继续道,“好像脑子里突然闪回了下记忆。”

白年问:“被很多人看着的回忆?”迟等的脸沉了下来,他皱着眉头,认真思索的模样:“隔着很大的透明玻璃,有人在外面观察我。

我想走,我想逃,我想动,但是都做不到。”

迟等说完看了白年一眼,他情绪平静下来,突然想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立刻给出了个讨好的笑容出来:“然后我就不受控制站起来啦,白老师。”

“我不是故意不听话的。”

迟等解释。

白年点了下头,他盯着迟等看了会儿:“你……”欲言又止片刻,他沉吟,“你可能被人困在过一个地方,没有自由。”

迟等情绪恢复过来,此刻听见白年的分析像听别人故事一样,他全然不在乎,闻言嗯嗯点头:“可能吧。”

白年皱眉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决定不继续这个暂时肯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他抬起手指了指被迟等踹飞了小马扎:“扶起来,坐回去。”

迟等迟疑:“还要继续吗?”白年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的话却显得有些冷酷无情:“效果不错,不是吗?”迟等伸手抓了下自己的头发,他抗拒了两秒钟,随后便乖乖地走过去扶起了那个可笑的小马扎。

——他妈的上面甚至还有个嘲讽般地卡通图像。

迟等瞪了小马扎两眼,随后把它摆回了原位。

白年说:“坐下。”

迟等长腿一跨,直接规矩地坐上了小马扎,手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做完了这套动作,他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埋怨起来,他拖着嗓子:“白老师,训狗呢——”白老师走到了他身旁,镜头能照到坐在马扎上的迟等,能照到站在他旁边白年穿着家居服的裤子。

白老师像是兴致颇好,听见迟等的埋怨声,竟然还配合起他来了:“嗯,握手。”

“……”迟等侧抬头看白年。

白年低着头挑了下眉。

迟等抬起自己的手往白年手上搭,两只手搭在一起“啪”得一声轻响。

“无聊喔。”

迟等边搭手边埋怨。

白年说:“换手。”

“你无不无聊啊?”迟等继续埋怨,接着换了另外一只手搭上了白年的手心。

白年被迟等逗得眼睛里浮了些笑意:“叫两声。”

他又道。

迟等说:“你真的很无聊唉白老师,你不是人民教师吗?”白年言简意赅:“被辞退了。”

迟等从鼻子里短促的笑出了声,他嘀咕道:“不被辞退才有鬼了。”

他嘀咕的声音算不上小,分明就是要让白年听到的意思,他见白年心情不错,也能明显地感觉到白年对他的容忍度已经变高了。

果然白年并没有生气,语气平静地反问了一句:“什么?”迟等的喉咙发出了几声古怪的气音,随后他“汪汪”喊出了两声。

这次学狗叫不像在治疗室时一样,吊儿郎当地带着逗弄白年的心思,他叫完后耳后根到后脖颈一片火辣辣。

因为头发偏长,又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白年轻笑出了一声,他收回自己的手掌,在迟等脑袋上揉了下,调侃道:“你学狗学得非常像。”

白年收回揉头发的手后,迟等抬起双手揉搓了会自己的头发,故意粗着嗓子道:“白老师,您摸狗呢?”白老师毫不客气地回说:“是啊,我摸狗。”

迟等也不知道是因为羞耻还是别的,突然就不会回嘴了。

他心有不甘,哼唧了两声,然后决定绕过这个话题:“白老师,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白年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进房间是为了什么,他缓慢地“哦”出了一声。

他拿起眼罩放在迟等眼前:“你不是眼睛好吗,戴个眼罩。”

白年也知道自己这句话的逻辑有问题,但是那又怎么样,他要做什么直接做就好了,不需要给迟等过多的理由。

迟等要问:“为什么?”白年说:“作为惩罚。”

“……”迟等顿了顿,不知道戴眼罩算是什么惩罚,他伸手接过了白年给的眼罩。

白年的眼罩是纯黑色的,上眼后严丝合缝,遮光性好到能让使用者觉得自己是个瞎子。

迟等用过哨塔治疗组给他戴的眼罩,跟白年的这个完全可以说是两种东西,那玩意的遮光性很差,就跟在大太阳底下微闭着眼睛一样。

迟等刚开始以为这个眼罩跟哨塔的一样,他把眼罩套上自己的头,越过太阳穴,一点一点的往下遮盖光源。

直到他视线范围内的最后一丝光线也彻底消失了以后,迟等猛地掀掉了这个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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