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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11)

刘双领赶忙侧身挡她,“夫人,夫人……”他继续堆笑,“您别、别这么去啊。下奴过来,可没叫爵爷知道。您这么一去那就……”

就相当于把他卖了。

叶蝉回过味儿来,蹙蹙眉,跟他请教:“那你说怎么办?”他这么一说,她就没法儿跟谢迟直说这件事了,不然横竖都是把他卖了。

刘双领想了想,欠着身跟她低语了几句,叶蝉忖度了一下,迟疑道:“这……也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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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双领这是给正院卖人情结善缘儿呢。叶蝉没多想,青釉她们几个大丫鬟可看得一清二楚。

若不然,妻妾斗起来就斗起来呗,跟他有什么关系?

于是送刘双领出去的时候,青釉多塞了两块碎银给他。刘双领不肯收,而且是实实在在地不肯收,边硬推回来边道:“几句话的事儿。日后还仰仗夫人庇佑。”说罢没给青釉再客气的机会,提步就出了院门。

他算是瞧明白了。这一妻一妾,瞧着入府的时间是差不多,可在爷心里,已有了天地般的差距。

夫人这边,爷已经走了心,不管他自己察觉没有,也不管他这心能走多久,反正夫人都能就此立得更稳。

西院那边呢,说现在在爷心里是个摆设,可能都对不起摆设——摆设还能叫人看两眼呢。爷对容姨娘,那是根本没当回事。

那他为什么不对正院示个好?再说,正房侧室少点不必要的矛盾,爵爷也省心啊。

就这么着,刘双领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事情给说妥了。到了晚膳时,谢迟照例到正院和叶蝉一起用膳,顺道把奶奶送到前头的账册给叶蝉捎了过来。

然后他先跟叶蝉说了奶奶叫她以后不必多礼的事,叶蝉最初不肯,瞧着还有点紧张,似乎在担心是不是自己近来哪儿做得不周全让奶奶不高兴了?等他把话说明白,她就松了口气,笑道:“那行,那我明儿再去一回,后天就不去了。等到逢年过节再去磕头。”

接着晚膳端上桌,二人一道从卧房到堂屋吃饭。叶蝉刚坐下,就把桌面上的菜一一扫了一遍。

而后开口道:“把这个红烧牛肉,还有那个清炒山药端去给容姨娘吧。”

青釉福身一应,刚拿起筷子的谢迟霍地抬头:“你知道了?!”

叶蝉转回头,按刘双领教她的话说:“今天中午青釉去取膳的时候,看膳房那边少给了西院两道菜,也不知为什么。回来报给我,我说再瞧瞧看,结果晚上还是少两道,怕是膳房欺负人。”说完才回神般道,“你说什么知道了?”

“……”谢迟觉得自己蠢透了。

他扔下筷子扶着额头闷了好一会儿,到底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将膳房开支的问题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她。叶蝉其实已经从刘双领嘴里听过一遍了,不过听他说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这跟容姨娘没关系。我……我以后少吃点就是了!”

她都认认真真想过了,自己这样是不好,以后除了份例内的点心,别的她不吃了!

反正那也不是非吃不可。她只是馋,嘴里没点味儿就别扭,仅此而已。

但谢迟斩钉截铁地一拍桌子:“不行!”

叶蝉一双明眸怔怔地望着他。

谢迟胸中憋闷,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没出息。兀自又闷了会儿,道:“用不着。你爱吃就吃,我现在有差事了,不用你这样省。”接着他又跟刘双领说,“告诉膳房,西院那边按原有的份例来!”

叶蝉哑了哑,原本想继续劝他,跟他说她嫁都嫁进来了,他不用跟她这么客气。但看看他这副样子,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这个样子,大概不止是觉得委屈了她,更是觉得伤了自尊。那她再把那句话说出来,他难免觉得被怜悯,觉得更难堪,还是不说为好!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平心而论,叶蝉对他的感观还是挺好的。他用功上进有毅力,和她想象中的皇亲贵胄不一样。

现在看起来,他还有些死要面子——那她就给他这个面子呗?也不是大事。再说,他如果不要面子,估计也就不会这么拼命想出头了。

叶蝉不太会岔开话题,在冷滞的氛围里尤其不会,就索性直接翻过了这一篇。她给谢迟盛了一碗奶白鸭架汤。

有这鸭汤,是因为膳房中午时给她上了一碟烤鸭肉,鸭架便放在晚上做了汤。这汤还真必须得用烤鸭剩下的鸭架做,这样汤里才能有那种烤鸭特有的烟熏香味,用普通的鸭肉做就不对劲了。

她盛完就把汤直接放在了他面前,道了声“我知道了,先吃饭吧”,就一语不发地自己夹起了菜。谢迟还沉浸在为家中境况而生的悲愤里,心不在焉地端起汤喝了一口,心情还真被这又暖又鲜的鸭汤拯救了一点儿。

他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看到汤色奶白,葱花翠绿,一点点勾人食欲的金黄油花飘在汤面上,心情又被拯救了一点儿。

然后他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拍桌子了。

他于是偷偷瞅了眼叶蝉,看见她在安安静静地吃饭,脸上倒没有不高兴,可也说不上高兴。

谢迟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夫人。”

叶蝉“嗯?”了一声。

他带着三分殷勤讨好,给她夹了一个红烧鸡腿:“你别生气啊。”

叶蝉:“?”她看着色泽饱满肉香诱人的鸡腿傻了。

谁生气了?她哪儿生气了?刚才不是他在生气吗?

她脾气多好啊!

第10章

西院里头,容萱看着眼前的四菜一汤正生气,她不信这里头没鬼。

可她还没想好怎么让人去探问,花穗就挑了帘进来说:“姨娘,夫人身边的青釉姑娘来了。说夫人那边吩咐,给您送两道菜。”

然后一道红烧牛肉、一道清炒山药就端了进来。青釉礼数也周全,菜送到了一福身便告退,一点都不跟西院的人多说话。对容萱的态度虽然恭敬,却也是不卑不亢的那种恭敬。

容萱心里的气更不打一处来——果然有鬼!

正院什么意思?变着法的给她下马威是吧?

前脚让膳房扣菜,后脚又自己送菜过来施恩。想让她看什么呀?让她明白这位正夫人在府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

真气人!

可是,她还不能跟正院翻脸,硬碰硬去闹事的女主早就不流行了。如今能混得下去的女主,都会明哲保身、会忍气吞声,让读者觉得有智商,让男主觉得温柔明理。

容萱强行沉下一口气:“前头书房里铺纸研墨的,你搭上没有?”

“啊!”花佩眼睛一亮,“搭上了,近来常请他来喝茶,已慢慢熟络了。”

“那就好。”容萱衔着笑点点头,“继续走动着,记得别提我,等你们够熟了,咱再说正事。”

花佩应了下来,此事就此打住。容萱又缓了两息,执箸用膳,但正院送来的那两道菜她一筷子都没动。

什么玩意儿!一个土著女,还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也敢给她脸色看!

要知道,所有穿越女那都是自带主角光环,无往不利的。她这也就是剧情还没跑起来,等她剧情跑起来了,还有那叶蝉什么事儿!

生气!

容萱冷着脸吃完一顿饭,又冷着脸读了一晚上的书。这一夜,她就连睡着了心情都不好,做的都是和叶蝉撕逼的梦。

一会儿梦到《步步惊心》,她是若曦的视角,叶蝉顶着张八福晋的脸;一会儿又梦到《金枝欲孽》,自己是谁的视角不清楚,反正叶蝉是皇后。

嗤,嫡妻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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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至此平静了一阵儿,众人各过各的日子,似乎少不了交集,但又谁都不影响谁。

不过,细微的变化还是有些。

比如正院那边,叶蝉从每天要叫三四道点心,变成了只吃一道点心,偶尔才会叫两道。免去的几道是为给家里省钱,照吃的这一两道是未免谢迟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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