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今夜或不再(10)

作者: 时花唐水 阅读记录

怎么想都觉得很有可能,本来他该觉得无趣,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觉得这种事情放在唐束楚身上有几分可爱。虽然这样的词语用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上更像是可笑,也没能让时崇丘改变他的想法。就像和自己的室友上床,其实不是一个好的做法,但他依旧这么干了,在月底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之后,他走进唐束楚的房间,选择将唐束楚当作他晚上的加餐。吃饱了,才能将一段安稳的睡眠开启。

要求提出来的时候,唐束楚没怎么考虑就点头同意。他总是这样顺服,哪怕需要他做不道德的事情。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他的顺服。比如时崇丘,过去他想要欺负这人,现在更想得到他的反抗,因此,对于唐束楚的问话,他想了想,反问他,“不然你骂我试试?”

唐束楚幽幽地看他一眼,“……你是不是有病。”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达到了目的。时崇丘抱着唐束楚笑了两下,见好就收,上手替人将衣服脱掉。他已经赤身裸体,而唐束楚仍然衣冠整齐。这样不太好,时崇丘想在他们之间追求公平。“还是说点好听的吧。”他对唐束楚命令,他好奇这人恋爱时都会说什么话语,哪怕是哲学的低语。想想还是有些奇妙,面前这个男人,虽然也又年长的因素,但他还是会惊讶他竟然有比自己多上不少的恋爱经历,况且,总是比唐束楚出挑得多的男人——唯一能给他安慰的就是那些感情都不太长久,最长的只有一年而已。这点和他倒是差不多。时崇丘解下他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身材挺好,不得不说。

可惜好听的话是真不会说。嘴唇蠕动了几下,唐束楚试图靠一个亲吻蒙混过关,嘴太笨了,接吻也是这样。主导权没两下就被抓回时崇丘手上。吻到大脑有点缺氧。这下是真的什么都不会说了。唐束楚感觉时崇丘的腿环上自己的腰。他收到暗示,在嘴唇分开的时候,他垂下眼皮,想到了什么,他说,“我给你念首情诗吧。”

不是他自己写的。他这样的人,没有足够的想象力支撑一首诗的骨架。他只有不太好的记忆力,从积灰的书页里翻出碎裂的字句。他其实也不怎么阅读诗集,倒不是因为柏拉图,纯粹是他害怕直白热烈的感情,又害怕隐晦难解的比喻。很难找到那个最微妙的边界,让他进入诗的境界。但一旦找到入口,尝试着将触角探入,其中的温度就会将他牢牢禁锢,叫他再也无法抽身而出。

他的诗是从一个吻开始。最常见的玫瑰,同样常见的风浪。船长的诗,贪婪的水将躯体束缚,也许不是水,而是一双手,紧绷着力量,握住岛屿的咽喉,留下潮湿的痕迹和嫣红。苍白的风捣散停泊的船只,到这里,唐束楚的话语已经和记忆混杂一起。请将我藏进你的怀里。请别从我拿走这朵玫瑰。他颠三倒四地说着属于不同诗篇的诗句,而时崇丘已经听不清他的话语。玫瑰。欢愉中突然迸出的水……他自然也不能看清唐束楚发红的耳朵,只能看清他身上的伤痕,每一处都是他嘴唇的片段,用另一种方式将语言汲取。

一首诗不会太久,十几分钟的长度,在结束之时,唐束楚的脸已经烧得和方才的语言一般深红,直到时崇丘捏住他的下巴,才方从情欲中抽出。“你这嘴还是有点用处。”时崇丘刚想多夸奖他几句,唐束楚又凑过来吻他。“够了……够了,”好不容易推开唐束楚的脑袋,时崇丘从他的床上下去,“别这么黏人。”

“好吧,”被说了这么一句,唐束楚老实下来,缩回被子,“你要回房间?”

“怎么,舍不得?”

“那也没有,”唐束楚和他挥了挥手,“是不是得说个再见。”

“……”

时崇丘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上去和人击了个掌,“行,你早点睡吧。”

唐束楚暂时没有再开始新一段感情的想法,他们也就回到最开始几个月时的关系,在有欲望的时候找对方抒发,便宜又安全,唐束楚这么评价。就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时崇丘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把我当免费男妓是吧?”

“怎么会。”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们正好刚睡完一场,唐束楚慢吞吞地穿好裤子,重新挤到时崇丘身边,“在家里才算免费……”

而他们现在,因为时崇丘一时的心血来潮,跑到家附近的酒店,假装陌生人来开房,毫无必要的情趣。这次,唐束楚只在心里评价。

他说话是越来越敢冒犯,逐渐消退那种迟钝的样子,但也越来越会装可怜——虽说不一定是装的,可能他这人的长相就让人有种想怜爱的感觉,连时崇丘也不例外,偶尔也能理解唐束楚那些前任的心态,想想还有些不爽——主要因为他自己没有什么前任罢了。有点想找个对象。抱着唐束楚的时候,时崇丘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随口和人一提,还没来得及付出什么实践,就先听怀里的唐束楚冒出一句,“你看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