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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妆(89)+番外

明明已是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却又觉得不一样。

许是因为离家前,受长辈告诫的那两句“敬之戒之,夙夜无违尔姑舅之命;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尔闺门之礼”吧。

这两句话,在她昔年即将和亲时是没有听到过的。并非家中长辈不想教导,而是她自宫中嫁出,他们没有机会说。

这回,这两句话说得谨肃、她应得郑重,每个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她要嫁人了。

煖轿突然停了。

云婵心里一惊,侧耳听了听,方才热闹无比的街道也安静了。

出了什么事?

她悬着一口气不敢动,又不敢伸手揭开帘子一看究竟。如此等了一会儿,渐渐听得马蹄音“嗒嗒”而至,紧接着,山呼万岁之后震得她耳朵都痛了。

怎么……怎么回事?!

她心惊胆战地要往外看一眼,却是手一触轿帘,外面就先传了宦官的禀话进来:“云姑娘放心就是,是陛下来了。陛下说按规矩,夫家是该亲自来迎亲的。”

确实,按民间的规矩,是该他亲自迎她的,可是……

云婵懵了懵,压着声问:“礼部不是不答应么?”

朝臣们怕他如此出宫遇到什么不测。

“这个……”外头宦官的声音滞了一滞,带着干笑又重新响起来,“各位大人再不答应,也不能把陛下栓在宫里不是?”

云婵没话了。悄悄地伸了手,将帘子揭了一道窄缝往外看去,往前几丈的地方,果见他骑在马背上,她只能看到一个清俊的背影,却还是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帘子放下。

.

同牢、合卺,一道道昏礼仪程行得庄重,又好像如梦似幻。明明真真切切、用了十足的认真行过了每一道,但听到那一声“礼成”之时,云婵还是一阵恍然,觉得不知怎么就已……

嫁给他了?

“梓童先前已熟悉过长秋宫。”他携着她的手往外走,声音压得轻轻而不失笑意,“今日就别急着去长秋宫了。”

这是要她直接随他去宣室殿。

云婵面上一红:“还有命妇谒见……”

“没有内命妇啊。”他眉头轻挑,“外命妇……朕提前下了旨了,明天再说。”

怎么、怎么就明天再说了?!

.

于是一路被他“拖”回了宣室殿。踏进殿门的瞬间,云婵的脸就热透了,觑他一眼,她闷闷地往里走:“臣妾去沐浴更衣。”

蓦被他一把拽回,她低呼着撞到他怀里,就听他笑说一句:“不沐浴也不嫌弃你。”

……什么啊!

云婵心中大呼不好,后脊一悚,觉出他的手在她腰间细带上一拽,已解开了结,同时一吻落在她额上。

她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被他“挪”到榻边的,重重往后一倾就躺在了榻上。他的吻还在落着,让她逐渐地沉沦下去,再没了觉得难为情的闲心。

烛火朦胧中,她依稀看到宫娥放下一道道幔帐后躬身退了出去,留下一室安静与温暖。

她一咬唇,娇怯地迎上他的双眸,心中惴惴的,已做好了迎来狂风骤雨的准备。

头下有点不适,她伸手一探,是支钗子硌在那儿。顺手一扯摘了下来,往边上一送……

金钗上,有颗珍珠落了下来,敲在地上,击出一连串灵动愉悦的声音:

“啪嗒,嗒嗒嗒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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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宫妆》正文至此完结,谢谢菇凉们一路支持【揖】

_(:з」∠)_这个故事不长,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写着心情复杂了一路……

码完终章有一种……养了好多年的女儿嫁人了的赶脚?【←别闹】

接下来会有几章番外,更新时间依旧每晚七点,目测会先写冯子沅的吧~~然后看心情……

云意和霍檀的番外……应该是不会写的,想了又想没办法强求这两个人合或是分,就算天下都从动荡走向平安,也没有办法要求每个人都“平安”。所以就让他们在结局之后自己活下去好了,能否重归于好,阿箫给不了答案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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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开篇和结尾的“啪嗒,嗒嗒嗒嗒嗒”#

宴宴:你特么还写了个循环叙事结构啊,盗梦空间啊你!

阿箫认真脸:其实说是小学老师教的首尾呼应更合适!【严肃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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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自己的新坑《君问归妻》挂一下链接,还是大夏朝的故事,重生宫斗~

11月19日准时开坑~没几天啦~打算追的菇凉先戳一下收藏吧~~阿箫拜谢~

第76章 战之事

大夏,已经许久没有动过兵了。

内部没有谋反,外边的事,似乎从皇帝到掌兵将领都懒得管。

如若不是和亲公主被退回,断了和亲这条路,军队大概还能再歇上许多年。

可目下,是大战在即了。皇帝在宫宴上把赫契左贤王驱逐出境,这不仅是羞辱,更是宣战。

可是……

此战的主帅,却着实让人无法相信这一战能赢。

他是大将军的儿子不假,可在天下万民眼中,不过一纨绔子弟而已。再则,就连他的父亲也并没有多么显赫的战功,得以做这大将军这么多年,不过是因为冯家显赫而已。

但这一战到底还是开始了。连营拔起,鼓声齐鸣,人们一边觉得会输,一边又盼望着能赢。

主帐的帐帘揭开,有士兵步入帐中,一抱拳:“冯公子。”

“这是军营。”奋笔疾书的人没抬眼,直至眼前之人怔了一瞬后改了称呼:“将军。”

他搁了笔:“说。”

“将军,此战……”那人不知该怎么说下去,静了好一阵子,艰难道,“听说将士们私下设了赌局,赌是输是赢……”

“哦?”冯子沅笑了一声,饶有兴味的样子,“然后呢?”

“赔率已经……五十比一了。”

帐中一静。

他没有明说哪一边是“五十”,哪一边是“一”,可看他的神色一知道,明显是赌会输的人多。

冯子沅又一声笑:“集合。”

.

大军集结在营中空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离得远的……想来是听不到前头在说什么的,不过好在气氛很容易传开来,一传十、十传百,只要前面的人听进去了,便每一个字都会传遍全军。

众人的注目中,冯子沅走出大帐,手里拿着一个卷轴,一拎系绳将其打开,把画塞给了一旁的副将拿着。

前排的官兵看着那画一愣。

“看清楚了,这是锦宁长公主。”冯子沅一字字说得沉稳,“她不是先帝的女儿,封这个位子,就为和亲!”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将士们一片沉默。

“她也不和在场的任何一位将士沾亲,却要去和亲。”他哑笑了一声,转而又话语清朗,“天下的事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保家卫国的担子却都落在她肩上。为什么?因为大夏的男人是一群废物!”

人群一片骚动。这话,自然是没人爱听的,哪怕他把自己也骂了进去,也没人乐意承认这事。

“你们嘲她被赫契人退了婚、笑她没人要,你们真以为这是她的耻辱?”他抬起眼帘,凌厉的目光并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却让与这视线相触的人都一凛,“万里挑一的美人赫契人不要,那不是因为他们看不上她,是因为他们想看看,这一拳打在我大夏脸上,我们敢不敢打回去!”

目光所及之处,已有气盛些的士兵显出愠色。

“区区蛮夷,打了大夏的脸;他们的左贤王又胆敢在宫宴上对长公主不敬。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的军队已经不配称之为军队!”他提了几分声,声音听上去高亢了许多,顿了一顿,又道,“今天是锦宁长公主受辱,明天说不准就是哪家的女儿被掳去,史书之上我们都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