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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时光深处(18)

给自己找好了台阶,她甩上车门,气鼓鼓地抛下一句:“天气好,我自己散步回去。”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转身就走。

应如约今晚是真憋屈,明明让她等他下班顺路回去的人是温景然;堵车要先在万盛吃晚饭的也是温景然;她说要打台球解闷,同意了的人还是温景然!

可台球打着打着就脸色不太对的人,又是温景然。

晚饭时气氛沉闷,她一声不吭地吃完饭还全程回想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想破了脑袋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男人,果真都是鳝变的!

——

不欢而散后,应如约有好几天都没再见到温景然。

老爷子催她给温景然去电话让他休息时来应家吃饭,她全当耳旁风,风吹过耳,别说打电话了,连手机里的通讯录都没翻一下。

甄真真轮休那天,应如约约了她去万盛广场打台球。

那晚那场台球才发了三个球就被温景然清扫了,她心里一直不太爽快。

甄真真起初听说要来打球,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可打着打着,她就发觉不对劲了。

这女人,打球的时候那狠劲就差拿着球杆往人脖子上呼了,那狠劲……不就是借着打球撒气么。

她撑着台球桌,观察了如约两眼,轻“哎”了声:“谁把你怎么着了?怎么憋着气打球啊,你小心别把人台球戳坏了。”

应如约不答,甚至连头也没抬一下。

甄真真拿出审犯人的耐心,继续说:“让我猜猜啊,能让我们应爷生这么大气的,除了我也就温医生有这能耐了。”

应如约忍不住扬眉,觑了她一眼:“你怎么什么事都能拐着弯夸自己?”

“嘿嘿。”甄真真笑了几声,给她递上水:“这不是想逗你笑呢嘛,给我说说怎么了,我好给你支招收拾人啊。”

在对待温景然的问题上,应如约才不信甄真真会站在她这边。

她摩挲了下球杆,继续盯球。

甄真真才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绕着应如约转了一圈,脑洞大开:“难不成是温医生借着教你打球的名义,轻薄你了?这种轮不上我的好事你怎么都不珍惜啊?”

“不然就是你打得太菜,被温医生数落了?毕竟你师兄是那么精益求精的人啊……”

“既不是非礼你,也不是斥责你……难不成是跟你翻高中毕业那晚的旧账了?”

甄真真的话音刚落,就见应如约瞬间变了脸色。

完了……

甄真真咬住这没把门的下唇,抱头缩回沙发里。

“真真。”如约放下球杆,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我感觉……温景然好像真的对我有点不太一样。”

——

应如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

夜幕低垂,漆黑的暮色里隐约能见到云层翻涌。

S市入冬前的预告绵长得就像是灯河,不知何时能到终点。

应老爷子在客厅里等她,听见开门的动静,扶着老花镜迎出来,没等如约进玄关换鞋子,老爷子就指着摆在门口的一篮子蛋黄肉粽差使她:“等会再换鞋,去,给景然送过去。”

“现在?”如约错愕地看了眼时间:“都八点多了。”

“我今天嘴馋,就让你华姨做了蛋黄粽子。趁现在还热着,赶紧给人送去。”应老爷子抬手推她:“要不是你华姨晚上有事了,也轮不到你跑腿。”

敢情给温景然送蛋黄粽子还是件荣幸的事?

应如约满脸的抗拒:“温景然这么忙,万一这会不在家呢。”

“那就搁在他门口!”

眼看着应老爷子颇有“你不去,门也不让进”的架势,应如约僵持了一会,认命地拎起那篮蛋黄粽子,跑腿去。

温医生的住宅倒也不远,散个步的距离就到了。

应如约琢磨着离面试也过了好几天了,这通知也不知道是发了还是没发,正好可以去问问,至于温景然会不会告诉她……那就看运气吧。

她一路踢着路边的碎石,偶尔抬起头来望一眼,等看到温景然家二楼卧房亮起的灯时,那丝不用直面温医生的侥幸立刻破灭。

她摸出手机,给他发短信:“您的包裹正在派件,请立刻下楼查收。”

满室的咖啡香里,温景然收到短信,走到窗前,拉开半遮的窗帘往外看了一眼。

百米外的路口,应如约正低头摆弄着手机,一步步慢得像在龟爬。

温景然转身下楼,等开了门,应如约正好迈进院子里。

几天前不欢而散的尴尬还在,她还做不到跟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面对他。一直低着头迈上台阶,等看到了门槛才停下来,把手里的粽子递给他:“爷爷让我送来的。”

温景然接过看了眼:“太多了,我在家时间少。”

他的声音低沉,有些沙哑,还带着鼻音。

应如约抬头看他:“你感冒了?”

“嗯。”温景然侧身让她进屋:“我去加件衣服,再送你回去。”

应如约怔了一下,随即摆手:“不用,几步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还感冒着,别出来吹风了。”

温景然的脚步一顿,抬手轻推了下眉心,眉宇间的无奈显而易见:“家里药没了,正好去买些退烧药。”

如约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屋。

不知是不是在家住得少的原因,温景然这里明显就比应家冷清不少,家居摆设都透着一股孤独的味道。

她寻了靠门最近的沙发坐下等他。

屋子里隐隐能嗅到咖啡的香味,那香气浓郁,带着淡淡的苦味,好闻得让如约多吸了几口气。

她正陶醉着,忽听二楼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撞击声。

如约被吓了一跳,转头顺着楼梯看向二楼时,二楼连灯光都灭了,漆黑一片。

“温景然?”她起身,几步迈上楼梯,试探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没人回应。

应如约的心顿时像空了一样,她咽了咽口水,有些胆怯地睁眼望着漆黑的二楼,小心地迈了几步,又叫他的名字:“温景然?”

这次终于听到了回应,他闷闷的嗯了一声:“没事。”

没事才有鬼。

应如约扶着楼梯上楼,刚走了几步,就听他忍痛道:“在楼下等我吧,二楼的电源开关坏了。”

“你没事吗?”如约有些不放心:“你是不是受伤了?”

说话间,她扶着楼梯继续上楼。

适应了明亮的眼睛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应如约只能用脚尖去试探前面是否还有楼梯台阶。

她低着头,隐约已经能听到温景然的呼吸声,有些沉。

如约试探着伸出手去:“温景然?”

“在这。”他伸手,准确地将她递过来的手握在掌心里:“你别动,前面还有台阶。”

闻言,应如约立刻就不动了。

她站在原地,脚尖还抵着楼梯,被他握住的手,泛着一阵热意。

她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抿着唇,抱怨:“你家楼梯怎么那么长?”

他低声笑起来,问:“你不喜欢?”

应如约语塞。

……什么喜欢不喜欢!哪有这样回答问题的!

第19章 他站在时光深处18

应如约挣了一下手, 倒不是真的想挣开他。

只是他在发烧, 掌心的温度就格外的烫, 这么握着她, 那热度沿着她的手指一路往上,在黑暗里, 有一种说不出的闷热感。

“灯突然坏了。”他闷咳了几声, 顺着她的手劲微微松开她:“烧得有些晕, 磕到楼梯旁的花瓶了。”

“你不是就在医院吗?”察觉到他此刻并不是站着的,如约弯腰, 指尖摸索到楼梯的台阶坐下来:“怎么不挂了针再回来?”

“今天请假了。”

温景然垂眸。

满室黑暗里,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全凭听他的声音确认方向。这却方便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应如约“哦”了声, 安静地陪他坐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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