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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时光深处(30)

见两人看到啤酒皆是一愣的模样,甄真真觉得自己的小宇宙都快自豪到爆炸。

她利索地开了瓶,人手分了一瓶:“可不能推说开车来的,喝不了酒。御山就在这条街上呢,爬个十分钟也能爬到了。”

话落,甄真真转头又对上如约,不由分说用酒瓶撞了撞她的瓶口算是碰杯:“我知道你不爱喝酒,但这第一口,怎么也得意思下。”

甄真真从警校毕业后,没做文职,反而跟着一堆大老爷们去破案。

这堆大老爷们年龄跟她差不多,最年长的今年也就三十岁,刚结婚不久。其余的,有女朋友的那都是少数,全是光棍。

一堆单身的爷们儿也没别的乐趣,就喜欢下了班后喝点小酒。

甄真真的性子爽利,不扭捏,跟着这群大老爷们厮混了几年,酒量被培养得虽没有千杯不醉,但平常人真的还喝不倒她。

喝了几口,品出几分兴头,甄真真冲温景然眨了眨眼:“我如约二十六岁了还没谈过恋爱,医院单身的男医生那么多,温医生你可得看紧些。”

她话里有话。

温景然听完,慢慢抬眼,不紧不慢地看了眼低头喝汤的应如约,弯唇笑起来:“他们没机会的。”

他的声音轻且淡。

从窗外刮来的风有些凉,吹散了室内的酒味,也吹散了他的声音。

他垂下眼,胸口被酒意熨得发烫,就连心口都热了一块。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从华灯初上,一直吃到了月上梢头。

甄真真虽然没醉,但浑身酒气冲天,说什么都是不能开车的。

饭间她又一个劲地跟温景然碰杯,现在除了她只有初时抿了一口酒外,连温景然都有些酒意微醺。

正烦恼怎么把这两人弄回去,温景然倚着车门,问她:“能开车吗?”

应如约反应了三秒才明白过来,他是在问她能不能开车。

她下意识摆手:“我很多年没开了。”

温景然转身开了车门,那双漆黑的眼睛亮得惊人,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我教你。”

甄真真趴在她的肩头,费力地撑开眼瞄了眼,摆摆手:“不用管我,我给我老大打个电话,他今晚也在新荣记,回头捎我回去就成。”

应如约原本还在犹豫,闻言,一咬牙,扶着甄真真走到车前,把她塞进后座。然后凝了脸色,一头坐进了驾驶座里。

温景然被她视死如归的表情逗笑,扶着车门低声笑起来,直笑得车内的人恼了,才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了副驾。

“首先,”温景然看着她,惬意地指点道:“安全带先系上。”

如约转身,抽过安全带扣上。

也不用他真的一步步指点,手指在座椅左侧摸索到调整位置的按钮,把座椅调前。确认能踩到刹车和油门后,才转头,等他下一步指示。

温景然的手指轻按了太阳穴角,微微俯身:“踩住刹车。”

“踩住了。”

他摁下启动键,帮她挂好前进档,指了指车前:“换油门,走吧。”

一路龟速地把甄真真送回家,再上车时,应如约已经不用温景然指点,自己就能操作着后退,转弯,沿着住宅区不算宽敞的小路往御山走。

路过两个信号灯后,一直沉默的人忽然开口问道:“面试时你说的就在附属医院找个男朋友的事,是认真的吗?”

应如约全部的心神都在留意两侧的车流,闻言,慢了好几拍才回答:“随口说说的。”

温景然脸色未变,等她一路把车开进了他的车库。

他摸索着,按下遥控,放下了车库里的自动卷帘门。

路虎的车灯还亮着,笔直地射向前面的墙壁。

应如约脸上微微的笑意在看到身后自动门关上时终于退去,她转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那微凝的眼神,像是预料到他要说什么,带了几分警惕,也带了几分警告。

可依旧,无法阻止他。

他解开安全带,微微倾身,一手撑在储物盒的上方一手就落在车内的显示屏上。维持着一个既不让她觉得压迫,又不至于让他错过她眼里丝毫变化的位置,安静的,凝视她。

“我没醉。”温景然低了声音,在满车寂静里,温声问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没有,我就占位了。”

第27章 他站在时光深处26

车库里没有开灯, 自动卷帘门放下后, 就连外面洒进来的光都被一并隔绝。

唯有车内的显示屏以及操作仪表盘上有微亮的指示灯光, 光线微弱, 不足以照亮。

温景然靠的近,身上有酒香隐隐约约地被她嗅入鼻腔。

很奇怪。

如果这种酒味放在别人身上, 她也许早已经嫌弃地皱起了鼻子。可是他, 莫名就觉得这是一种比香水还要好闻的味道。

应如约张了张唇, 下意识就想把这一切归结到他喝醉了,再用她一贯常用的打太极方式化解这种局面。可话到嘴边, 她又生生地止住,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温景然很了解她,比她自己还要了解。

所以他选择了在车里,把她困在驾驶座上, 让她对一切问题避无可避。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收紧,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轻轻掐紧没有任何护套的真皮方向盘。那柔软坚韧的质感, 让她没有安全感的心稍微踏实了一些。

她抿了抿唇, 身子往后靠时,肩膀抵到车门,微微的凉意袭来,她斟酌片刻后终于开口道:“温景然,我没有意向找一个医生男朋友。”

她叫他温景然,不是心情好时软糯亲近的“师兄”,也不是在医院时一本正经的“温医生”,而是那么清晰地咬字念他的名字。

她在试图和他划清楚河汉界。

“正好。”温景然缓缓说道:“我也不止想做你的男朋友。”

他的眼神, 在暗色的氛围里像是周围散布着陨石的黑洞,眼瞳像是有引力一般,目光和她对视时,就像是一个不断下陷的漩涡,吸卷着她全部的注意力。

此刻,他褪下了刚才的温和,眼里忽然点亮的光,充满了侵略性。就如他连刚才开启这个话题时,虽然语气温和,可组成那句话的每一个字都有着让如约无法抗拒的力量。

他根本不需要征得她的同意。

他只是在告知她,他要开始侵略她的世界,而她,无力反抗。

应如约有些心烦意乱,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条理清晰地说服他:“我亲眼看着我父母的婚姻一步步走向失败,看着他们一天天变成陌生人。没有第三者插足,也没有谁移情别恋,就是因为他们都是医生,都有彼此的责任心,所以这个家庭和我就成了牺牲品。”

她很少谈及自己的家庭。

无论是谁,看到的都是她医学世家的世族荣光。

可那些成长过程中,她曾经不经意受到伤害时藏起的伤口,一直在溃烂,从没有愈合过。

哪怕此刻她用这个当理由去委婉拒绝他时,眼里都有着隐痛。

“如约。”温景然打断她。

他抬起被显示屏的光线染得青白的手指,轻轻地握住她仍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她的手指沁着凉意,像冬日晨起时宁在窗上的冰凌,丝丝缕缕地往外释放着寒意。

应如约下意识地要挣脱,手指刚往回缩了缩,就被他更用力地握在手心里。

那一瞬间下意识的力量,蓦的,像是击中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心口一片酥麻。

“我们认识了很久,久到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都成了习以为常。”他低头看向被他握在手心里的那只手,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是想强迫你今晚就给我回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做的任何事不是出于同门情谊。”

“我不说,你永远只会装傻。”温景然无奈的低叹一声,看着她的眼里却盈满了释然的笑意:“我会让你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适合你的人,那只会是我温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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