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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儿(11)

“不忙。”肖让道,“你这儿有独院的房间吧?”

“有。兰馨、竹翠、菊隐、梅香,都是雅静院子,公子喜欢哪个?”鸨儿笑道。

“梅香吧。”

“那酒菜就送院里去?”

“不忙,先备热水沐浴。”

“好好好,您稍等。姑娘们,快带客人去梅香院,备上热水,好好伺候。”鸨儿转身,笑着说道。

肖让满心欢喜,正要跟着走,又见符云昌站在后头,满脸木然。他扬眉笑道:“寨主没忘了方才的约定吧?”

符云昌一听,硬着头皮道:“不就是沐浴更衣嘛!”他说着,随肖让一同去了。

俞莺巧做梦也没想过会有这般发展,纵然她久经江湖,又哪里来过这种地方。她手下的镖师们也尴尬,要说平时自己喝个花酒也就罢了,如今当着大小姐的面,如何能造次。一时间,众人都局促着,不知如何是好。倒是鸨儿有经验,看他们这般神色,另辟了一个朴素小院给他们。镖师们乐得脱身,赶着去了。

俞莺巧随着镖师们停妥车马,又嘱咐他们小心戒守,磨蹭了半日,也不得不往梅香院去。一路上她也不敢多看多听,只低着头快步而行,待到了院里,还未进门,就听屋内女子娇笑,此起彼伏。

她一时尴尬,站在门口也不知该不该进去。就在这时,房门一下子被拉了开来,符云昌直直冲了出来。一见她站在门口,他吓停了步子,愣在了原地。只见他半裸着身子,肌肤上还沾着水珠。面上的胡须已然修过,原本胡乱盘着的头发也放下了来,经水一洗,柔柔披在肩头。这番模样,与先前判若两人。不过稍加整理,便显出了清朗眉宇,生生年轻了好几岁,甚至还带着几分稚气。

俞莺巧见他有些惊慌失措,好意问道:“怎么了?”

符云昌一下子红了脸,指着里头说:“那家伙有病啊!你怎么遇上这种人的?”他猛地想到了什么,一把拉起俞莺巧的手,“我们赶紧走!”

还未等他迈步,肖让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道:“符寨主,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

说话之间,肖让慢慢走到了门口,轻倚上门框。他穿着一件玉色单衣,襟口微微敞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俞莺巧有些讶然。他身姿颀长,又是优雅做派,总让人觉得清瘦,但如今看来,却是肌骨匀称。想来终究是练武之人,哪里能那么单薄。

“你只说要沐浴更衣吧?为什么我一个大男人要修眉毛啊?”符云昌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发着颤,倒有几分可怜。

“我还说了修面啊。”肖让不依不饶,“你看,我才修了一边,不是好看了许多嘛。你们说呢?”他回头,问了一声。

只见数名女子走了出来,也都聚在门口,掩嘴娇笑。

“笑什么啊你们!找打啊!”符云昌狠狠威胁,却无人怕他。姑娘们笑得花枝乱颤,好不开心。

这下,连俞莺巧也想笑了。这四公子挑剔女子扮相也就罢了,他竟然连男人也不放过啊。符云昌好歹是堂堂山贼寨主,这番模样要是被人看了去,以后还如何在绿林立足?她正想着要不要替他解个围,却听肖让又道:

“好啦,你就别闹别扭啦。你也看看你自己,当着巧儿的面,衣衫不整的。这般不修边幅,难怪人家看不上你。”

俞莺巧心里一颤,又生了尴尬,急忙道:“公子别开这样的玩笑。”

肖让勾着唇角,含笑答应一声:“好。”他又看看符云昌,道,“就算不是为了搏姑娘欢心,你一个大男人也不该这样。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还不快进来把衣服穿上。”

符云昌满心不情愿,却又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起来,他嘟哝着抱怨几句,不甘地走了回去。他还未到门口,那一群姑娘就迎了上来,嬉笑着搀起他的手臂,把他往屋里拉。

肖让噙着笑意,看着他被拉进去,又回头看着俞莺巧,道:“先前是我武断了,这山贼打理一下,也不是完全不能看。我再替你试试他的真心,看能不能嫁。放心吧。”

他说完,转身回屋,更轻轻带上了房门。

俞莺巧怔怔站在门外,心中感触良多,却又偏偏说不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俞莺巧:对不起,我是电灯泡……= =]

[符云昌:妹子,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啊!!!T口T]

[四公子:哎呀,别闹,快来洗白白~^_^]

[那只:你这文的中心到底是什么?!口胡!!!]

[狐狸:……]

咳咳……总之,那啥……符寨主显然属狗……

[符云昌:老子揍你啊!]

[那只:……]

[狐狸:……]

☆、第九章

众人又折腾了好一会儿,待沐浴完毕,月已高升。兴许是生意清淡,鸨儿亲自领着舞姬乐师,到梅香院中摆下了宴席。一时间,丝竹齐响,美人翩舞,好一番风流。

席间鸨儿笑吟吟地吩咐姑娘们斟酒劝菜,但似乎只有肖让一人消受。从沐浴更衣之后,符云昌就压低了头,一副萎靡不振之态。如今的他,青玉簪子挽起了发髻,身上牙色春衫,外披了一件鸦青袍子,整洁素雅,全然像个读书人家的公子。

察觉到俞莺巧的视线,符云昌愈发窘迫,他欲言又止,愈发把头埋了下去。

俞莺巧见状,关切地问道:“符寨主,你还好吧?”

符云昌依旧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一旁的鸨儿见状,斟了杯酒过来,笑道:“哟,这位公子第一次来吧,怎么比姑娘家还怕羞呢?快来喝一杯壮壮胆子!”

符云昌一听,怒而起身,道:“老子怕个屁!”

“哎哟,是奴家说错话了。这杯酒就当是给公子赔不是。”

符云昌看了一眼鸨儿递上的酒杯,不屑地哼了一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他抹抹嘴唇,皱眉道:“一点酒味都没有,兑水了吧。”

鸨儿一阵尴尬,又有些好笑,正要解释时,却听肖让悠然开口,道:“这‘素心白’,以蜡梅入酒,清香醇冽。置于瓷瓮,储在井下,假以时日,其香愈浓,而味愈柔,饮之回甘。这般口感,大约是五年陈了吧。”

鸨儿听罢,喜上眉梢,“公子好品味!正是五年陈的‘素心白’!”她略带骄傲,道,“这酒乃是白家酒坊所酿,一年只出十坛。我与白老爷交好,每年都得一坛。这五年陈酿可是难得,我看公子是个知己,果然不差。”

“多谢。”肖让含着笑,轻抿杯中酒水,阖眸细品。

“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还不如寻常烧酒够劲儿。”符云昌不屑。

“可别小看了这酒,味道虽柔和,烈性可不打折。终究是傲雪寒梅,风骨凛然啊。”肖让道。

“我就不信了!”符云昌言罢,一把拎起酒壶,仰头就灌。

俞莺巧在旁边相劝,却已来不及。肖让长叹道:“唉,暴殄天物……还糟蹋了衣裳……”

符云昌喝完一壶,一抹嘴,道:“哼!跟水似的!没意思!”

肖让笑叹,道:“才一壶而已,话别说早了。”

“好歹我是一壶,像你这样拿这个小杯子碰碰嘴唇,也不知喝没喝!”符云昌不甘示弱。

“我可不像你那么不讲究。”肖让毫不理会,慢条斯理地吃起菜来。

符云昌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身子却突然一晃,竟有些站不稳。他蹙眉,微微甩了甩头,道:“怎么会……”

“都说了烈性啊。”肖让带着些许怜悯看着他,“一路而来,腹内空空。方才热水沐浴,催动气血。你这样豪饮,又如此激动,酒力自然发作得快。”

“你……”符云昌还想说话,脑袋却一阵沉似一阵。不消片刻,便软软地往下倒。

俞莺巧忙将他拦腰抱住,道:“我送他回房。”

“好。”肖让答应着,满目都是笑意,“对了,巧儿,都说酒后吐真言,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妨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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